蔺隋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双眼紧闭,翻来覆去得睡不安稳。
他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被噩梦魇得嘴唇发紫。
他又梦到那时候的事了。
【蔺隋是吧?选择权在你,干不干我们不强迫你。】
【蔺隋,答应他们。】
【蔺隋,你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啊!!”
蔺隋猛地坐起来,浑身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信息素焦虑惶恐地弥漫在屋子里。
他眼神空洞,呆滞地望着面前墙壁。
人虽然醒了,但意识还留在当年那件事里,怎么也抽不出来。
沈非秩说的没错。
当年害死那一百多个人的药确实是他做的。
但他不是故意的!他没想过要害人!都是沈家!都是沈家逼他的!
他慌里慌张,双手哆嗦着拨通一个联系方式:“喂?在吗?我是蔺隋。”
“有事吗?”通讯那边的人反应很淡定。
“最近网上的传闻你看了吗?怎么办?要是真查到我怎么办?”
“看了。慌什么?你不是说药都处理完了吗?他们没有证据,就算说破嘴皮子也判不了你。”
蔺隋没吭声。
那人察觉到他的沉默,忽然提高音量:“你那些药不会没销毁干净吧?”
“药是都干净了。”蔺隋说,“但是人没清理干净。”
“……我知道了。”
……
次日,沈非秩一大早就把赖床的顾碎洲从床上拽了起来:“我要找卢倩,你跟着一起。”
顾碎洲迷迷糊糊:“去找卢倩干什么?不是说今天晚上去找蔺隋吗?”
沈非秩背对他快速换好衣服:“让卢倩给沈家找点事,让他们今晚把蔺隋喊过去,我们好方便去蔺家。”
“还是你考虑周全。”顾碎洲马屁拍得很顺溜,“这就起床。不过沈哥……”
“什么?”
“你腰好细。”
“滚。”
两人在车上没有闲着,重新复审了一遍昨晚整理出来的资料。
顾碎洲说:“蔺隋的本事没那么大,不可能靠着自己制作出假药,肯定是在我妈做的基础上自己改的。白莳是主要原材料,他不可能没用。”
“猜测没有用,我现在要的是证据。”沈非秩说,“昨天你爸妈留给你的文档里的是手稿原件,用来说明他们的药物配方没问题了。但是蔺隋的假药你要怎么证明?当年的受害者无一幸存。”
“那可未必。”顾碎洲沉思片刻,“无一幸存是官方报道的,到底怎么样,我们得看看才能知道。”
沈非秩“嗯”了声,忽然降下车窗:“顾碎洲,你看那边。”
顾碎洲很听话,视线飘过去的瞬间,有些愕然地睁大眼睛:“……着火了?”
高楼的窗户正源源不断往外冒着烟,从一楼开始,火势逐渐向上蔓延。
沈非秩撑着脑袋,只觉得那方位特别熟悉。
很快,顾碎洲就印证了他这种感觉并没有出错。
“那是蔺隋的房子!”
沈非秩一愣:“什么?”
顾碎洲嘴角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他这是不想跟我们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