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女郎想要成功报名,获得进入考场的资格,除非她从小就像书中所写的那样女扮男装,瞒过所有人,长大之后也没露出破绽。
这样不是没可能,如果女子的体格健壮,身材高大,可以模糊一些性别特征,行事小心谨慎,能瞒得过旁人。
可怎么恰好在她写书的十几二十年之前,有人为自己的孩子隐瞒性别,女扮男装,更巧合的是看到她写的话本之后动了心思,还恰巧地到了考场外都不知道会检查性别,没有及时逃走。
再有另一种可能。黄梅戏《女驸马》里,冯素珍顶替未婚夫李兆廷的身份,那位女郎或许同样是顶替了别人的身份,而这个身份,户籍和路引上所写的相貌特征与她差不多吻合。
怪就怪在,她一个消息不灵通的女郎又是怎么恰好找到,还拿到手里的?
总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前,许乘月不着急去下结论。
但不论背后是否有阴谋,此事对她造成的影响可以预见。而决定公审的那位官员,定对她不怀好意,甚至可以说恶意满满,直接是冲着她来,做给她看的。
要将她钉在教坏天下女子的耻辱柱上,而那位即将面对众人恶意,被公审的女郎亦是受她牵连。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秋露夏荷,我要进宫一趟,将我的钿钗礼衣拿出来。”许乘月郑重地说道。
“唯。”
她们快速地找出妥帖安放好的礼服,细心地为许乘月穿戴上。
随后乘上马车,快速地驶向皇城,在城门处遇到阻拦。
许乘月出示太后给她的令牌,侍卫放行。
……
宣政殿内,守门的内侍放轻脚步进来通传,“圣人,开阳郡君求见。”
太后不出所料地挑眉,“宣。”
许乘月头微微低垂,缓步走进殿中,向太后行礼,“拜见圣人。”
“免礼。”
太后接着说:“开阳郡君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过来所为何事?”
许乘月头皮发麻,强行镇定下来,明白在太后面前做再多的掩饰和铺垫也是无用,不如直接开门见山。
“臣女今日听闻,有位女郎女扮男装,想进入考院。”
“怎么?你想为她求情?”太后好整以暇地问。
“……不是,臣女只是想说,女子不乏才华出众,有学识远见者,完全可以同男子一样,参与科举,处理国事。”
太后动作一顿,未料到她直接说了出来,“你倒是大胆,此话让满朝公卿听了,怕是得暴跳如雷,骂你胡言乱语,妄图动摇江山社稷。”
“所以臣女只在圣人面前说的。”许乘月乖巧地垂着头,低声说。
太后好笑,看着像个端庄守礼的大家闺秀,行为却如此跳脱大胆。
她肃了面上的表情,“但朕为何要答应?须知此事一经提出,会遭到所有文武百官的反对。况且朝廷虽缺人才,但如今科举选拔出来的已然够用。”
让女子参加科举吃力不讨好,付出的心力和收获并不对等。
“圣人言之有理,但女官对于圣人而言,有普通的男性官员无法替代的作用,可以解了您目前的困境。”
“放肆!朕居于庙堂之上,无人敢逆,有何困境?岂容你大言不惭。”太后目光闪烁,佯怒道。
“圣人英明,臣女敬服,但世家、勋贵、寒门,三足鼎立,看似互相敌对,其实三者有统一之处,立场并不坚定。圣人看似得到他们的部分支持,然而一旦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会立刻反水。”
他们的政见或许不同,但俱是礼法的拥护者。
太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