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目光,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一下。
是苏肃发来的。
【苏肃:兄弟啊,你闭关有段时间了吧,什么时候出来玩?找你也太难了】
【谢凛:什么事?】
苏肃给他发来了几张照片,是他带着万象敲钟的画面。还附了一个新闻链接。
这几天因为万象上市后的股价一路高歌猛进,媒体报道一轮又一轮。只是谢凛没有关注。
他这几天谢氏和观湖别墅两点一线,每天六点就下班了,除了主营业务关注以外就无暇他顾,确实有些懒散。
【谢凛:什么时候回来?】
【苏肃:早回来了。你是真不关心我啊,兄弟我可太伤心了。难怪安青昀说你对我是虚情假意,妾身终究是错付了!】
谢凛把手机撂到一边,发出一声轻响。
方弈柏闻声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看谢凛,“哥哥,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点茶?”他漂亮的眼睛眨了一下,显得乖得不得了。
谢凛没拒绝。不得不说,方弈柏在识时务方面还可圈可点。
方弈柏就跑去厨房给他泡了一杯西湖龙井。
翠绿的茶叶一根根竖直地飘在杯口,又陆续地沉到底部,像一场排练过的舞蹈。
有点烫,方弈柏小心地拿托盘盛着,慢慢走回书房。
进门后,他发现谢凛揉着额角,在闭目养神。
书桌上堆满了文件资料,连个放茶杯的地方都没有。
方弈柏只好把茶盘放到旁边,有些想当然地帮谢凛整理了乱放的文件。
管家恰巧在门口瞧见了,惊呼,“我的老天,少爷的文件不能碰!”
方弈柏刚刚端着茶过来,管家就有点不放心,就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果然就看到他犯错了,心里不禁有些义愤。一是怕有些机密的信息,其次是怕方弈柏弄乱了,谢凛要怪罪。
谢凛一贯地御下严苛,以前书房都是不让人进的,现在来了个方弈柏就多了好些变数。管家也紧张起来。
方弈柏手里还拿着文件,说,“我没乱动,我有看清楚分门别类的。”
管家,“那是能随便看的东西吗?”
但方弈柏觉得谢凛会摊在自己面前的文件是不会有机密的,机密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乱放嘛,他辩解得丝丝入扣。
不待管家再多说什么,谢凛闷声笑着睁开眼睛,安抚管家,“说没关系,我让他弄的。”就让管家离开了。
谢凛垂目看到方弈柏整理的文件问他,“看得懂?”
方弈柏说,“大概。”
谢凛大概翻了翻,心知他没有说大话。这些文件挺复杂,他是随手乱放的,其中的一些数据图表涉及的是不同的项目,如果不了解是很容易混淆的。但是方弈柏没有弄错。
谢凛想到,大概是谢焕调教出来的。
看来他亲爱的弟弟真是对方弈柏毫无保留,连集团里的事情都会跟方弈柏交流。只是那时谢焕还只是经理,其权限与现在一言堂的谢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谢凛可以不管什么级别的文件随手摊开,对于经理来说,有些还是要注意的。不知道是说谢焕是胆大包天,还是说他恋爱脑情痴。
谢凛自嘲地笑笑,也无所谓地交给一些事情让方弈柏帮他处理。
方弈柏惊怔地望他,“您不怕我弄错了吗。”
谢凛笑着说,“认真看便不会错。我相信你不会希望我没钱支付谢焕每月的零用的。”这种要挟足够了罢。
虽说如此,方弈柏发现谢凛交给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捐赠的善款、学校、基金会的费用使用情况,人力资源部的年度员工福利ab方案,年会方案等。
不过方弈柏还是看得很认真,一一做了详细的记录归纳,需要决策的问题也写了出来。
因为是帮谢凛看文件,方弈柏没有再坐在之前的桌子前,而是在谢凛的旁边挪了个椅子过来。
桌子很大,一开始他们隔得还远,后来文件看着看着,方弈柏也不知道谢凛身上有个磁铁石似的,他好像坐得挨谢凛越来越近了……等发现的时候,他翻页的手放下来,小拇指碰到了谢凛放在桌上的手。
方弈柏一回眸,谢凛就在咫尺之遥,淡淡地看着他。
方弈柏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脸,把手缩了回去,又乖乖地往旁边挪了挪。
然后谢凛说了句什么,方弈柏没听清。
因为他突然在文件里看到了熟悉的名字,是他的老家乌石岸——正是向方弈柏的家乡捐助且包含资助方弈柏读书的慈善组织的善款定向使用情况的汇总报告。
方弈柏的心脏猛地一抖,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他的名字……
谢凛有没有可能听说过他呢?
以前的事他应该早就不记得了吧。
……想想,到现在谢凛也没有表现过之前就认识他的信息,应该是不知道、不记得,毕竟他那么忙,可能资助了成千上万的人,怎么可能都知道是谁呢。
果然方弈柏看到文件里面只是大致的资金走向分类,哪所学校用了多少,是盖了栋楼还是捐了设备,援助的学生也只是某乡镇多少人。
方弈柏揪着的心又有点沉下去。
然后他就感觉耳朵一痛。
谢凛见半天方弈柏没反应,就揪着他的耳垂捏了捏,“跟你说话呢。”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听见。”方弈柏捂住耳朵,“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