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弈柏闭上嘴巴。
他掀开被子的情景像是一种邀请,好在谢凛还没有糊涂到最后一丝理智也被蚕食,他犹记得方弈柏大叫着“不要!呜呜……”哭哭咽咽的样子,因此谢凛没有凑过去。
方弈柏闭上眼睛,装睡,但谢凛看到他的眼皮底下眼珠还在颤动,纤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
谢凛差一点就伸手去碰触,他不自觉来到床边,看着方弈柏的睡颜。
直到方弈柏的眼皮不再颤动,完全地安静下来。
沉睡过去了。
他对沉睡的方弈柏再熟悉不过。
那时方弈柏救了他掉下悬崖后,在医院昏迷了好长时间。他头上、腿上都包着厚厚的纱布,甚至连脸都不太看得清,但眼睛完好地裸露着,明明一动不动,却好像在诉说着很多东西。
谢凛偷偷去医院的那一次,静静地看着他,默默地同他说话。
那时他觉得方弈柏能听到他的声音,甚至感觉到方弈柏的手指触碰了自己。他伸出手,十指相握。
那时他便笃信,他不能失去他,他们将拥有彼此。
在谢凛这看似高高在上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生中,不为人知的是其实并没有什么人是真正热爱他,也没有什么真正属于他。太多的东西属于“谢”这个姓。
他遭绑架谢瑞被敲诈勒索时,便放弃过他。五六岁时母亲也离开了他。这些年他对亲密关系和与人接触一直有种排斥,好似人和人就是对方人生的过客。但方弈柏却不是这样,方弈柏舍命救了他……从此他们的生命便相融在一起。
他握着方弈柏的手,内心感觉非常地安宁。
——但是,那个时候他应该没有想象过他和方弈柏会成为现在这种畸形而丑陋的关系吧。他本想对他好,将一切给予他,奈何对方并不想要。
而他的奢望与贪婪,最终打造了樊笼用来囚困他。
这是他无法洗去的罪责。
即使是现在,他面对着方弈柏的毫不设防,犹在意淫他,视-奸-他的身体和灵魂。
他该下地狱。
继续和方弈柏待在一个空间,谢凛觉得受不了。
他预感自己的理智会溃堤,会变成疯子。
终于,他起身去浴室洗漱。
对着镜子刮胡子时,谢凛想到方弈柏凑上来亲他的瞬间。
他浑身的血液都僵了一瞬,又沸腾起来。
他在浴室的时间格外长了一些。
温泉山庄的浴室巨大得超过卧室,他泡在温泉水中,恍惚做了一场跌宕起伏的梦。
他一开始在山林间穿行,奔跑……找不到方向。
然后他的手被人拉住了,温暖的稚嫩的小手,抓住他。
“跟着我。”
光怪陆离的黑暗,谢凛感到一阵失重的感觉……像从某处掉下来,他的心脏突然被抽空。
下一刻,那只温暖的手又放到了他的胸口,同样的温暖,只是已经是成年人的手掌了。指骨明显,指节修长。他茫然地睁眼,看到方弈柏抵在他的胸前,喘-息。
“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好久。”
“你怎么乱跑呢?”
下一刻,他颠覆地将方弈柏扑倒身-下,“你找我了?”
眼前出现的却是方弈柏被他在马场中拥吻住的脸,满脸潮红,气喘吁吁。
方弈柏不说话,他猛地咬住他的脖子。
方弈柏吃痛地呻-吟起来。
……谢凛猛地惊醒。
现实和梦境交织,搅得人几乎分辨不清……
马场的那个深长的吻和梦中疯狂的片段混成一团。
触感温热、紧致,唇齿的炙热更加鲜明。
谢凛再也睡不着了。
他离开房间,去大堂酒吧喝闷酒。
“帅哥,怎么一个人呢?”
陌生人上来搭讪,谢凛斜了一眼,那人便吓得走了。
呆得没劲,谢凛只好又回房间。
方弈柏醒过来时,看到谢凛坐在床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哥哥醒这么早?”
其实谢凛几乎整晚上没睡。
清早,他和贺伊川道别,带着方弈柏离开。
方弈柏玩了一天,回到观湖别墅便开始补上网课,老师是谢凛请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十分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