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是我高考完,你来考场外接我,我出考场看见你在路边睡的不省人事,没被人拐走是奇迹。
一张又一张,相片有些已经泛黄,就那么静悄悄的躺在相册里,等人哪天想起,拂去灰尘,安静的看看它们。
想起来翻看,可能是十天,十个月,十年。
想不起来了,可能就是一辈子,直到人死后,照片上的主人公已经连人带盒埋进土里,这才被发现,重见天日,物是人非。
我看着照片诸多感慨,惊叹于时间之快,边开口感叹时光如白驹过隙,不曾想我哥听到这句却有些怀念的笑起来:“是吗?我对于那段记忆,大多数只觉得难熬,看着你才好受,像玻璃碴里含了糖,嚼一下甜甜的,一摸却一嘴血。”
我有些讪讪地闭了嘴,想起那段日子,对于我,对于我哥,又或是对于陈栖哥,都是一段极其漫长痛苦的岁月。
哥给我讲了很多,比如说原来家门口收破烂的老刘头前年死了,以前收养的貍花猫生了三只猫崽,再比如后山上我妈坟前平白生出一簇花,莫名其妙。
总离不开生离死别,死了又有新生的,万物是个轮回,生生死死相抵消,大概万物归零。
相册厚厚的一沓子,很快翻完,最后我拉着我哥照了张合影,打印下来放在最新的一页。
崭新的拍立得里,小姑娘穿一身白裙子,皮肤略微苍白,笑着盯着镜头,旁边年龄稍长的男人也是笑着的,不过一双桃花眼始终看着另一人。
大概多年以后,我和我哥翻到这张照片,又免不了一阵唏嘘感慨。
这本相册只能说温馨,至于我后来如何因为癔症歇斯底里,缠绵病榻,在这短暂又温暖的时间里,大抵是无从得知了。
钟表时针指针已经过了一点,我熬不住,又不想自己睡,拉着我哥躺在了我旁边。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我给我哥唱歌,他垂眸不知道有没有在听,瞥向不知道什么地方。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你在思念谁。
我哥没困,我倒是先把自己唱困了,声音逐渐微弱,两眼一抹黑便睡了过去。
假亦真·哥哥
我哥办事一向都非常利索,圈子里的人都说他心狠手辣,年轻有为,其实这话一点没毛病。
但我从来没见过我哥冷漠的一面。
我们相依为命十几年,我见过他脆弱地不堪一击、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抽烟的样子,见过他独当一面西装革履和人在酒会上谈笑风生的样子,不过他在我面前似乎从来没展示过他逐利商人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