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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第1页)

柔软,无形,比雪更温暖。

洛希意识到自己看到了天空。

原先一直被厚重云层压着的天空,此刻隐约透出了一点高远的蓝色,而随着雨的落下,云层也开始从羊毛般的厚重逐渐变得轻薄,他坐起来,看到周围一片废墟,雪地消融,远处隆起一座漆黑连绵的山脉。

忽然有人走到他面前来,是佩斯特,她的嘴开开合合,而洛希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话说回来,他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为什么雨落下,却没有雨声?为什么在这场突如其来,融雪却冬的雨中,他没有闻到那种令人着迷的淡淡的土腥味?

他想问佩斯特,却发不出声音来,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发出了声音。

他的世界一片死寂。

佩斯特看着他,她的眼神中逐渐带上了悲哀。

“不喜欢?”一个声音突兀地在他脑中响起,在这一片沉寂中宛如一道炸雷,惊得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随后才意识到,这是乌鸦,或者说,欺骗之神的声音。

“我可是很喜欢你给自己选择的道路,”祂笑了,那种笑声像是钻头一般钻着他的太阳穴,“这幕戏演到这里也该幕落了,可怜的科斯莫,他真爱你,花了那么大力气,那么多年,就为了给你一个选择他的机会,但你还是选择了其他人,你才是你们俩中比较想要拯救世界的那一个吧,真不愧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慢慢地,洛希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在废墟之下,他看到了被水泥砖块压住的尸体,许多尸体,特工的,研究员的,有一具尸体旁边还被撑了一把伞,挡住了雨水,他发现那是萨玛拉。

佩斯特开始在地上写字:“科因拧碎了整栋大楼。”

洛希点点头,示意他看明白了,他不怀疑和希尔融合后的科因能轻松做到这种事,然后他指了指远方的山脉,又指指萨玛拉,佩斯特点了点头,她写:“是的,那是科因,伞也是他打的。”

他可以想象科因在看到萨玛拉的尸体,陷入长久的沉默后,终于选择在雨中给她支起一把伞,萨玛拉终究给了他生命,也终究对他青眼有加,尽管她的爱古怪,扭曲,无法解释,而且永远更爱自己的科研。

“他为什么变成了山脉?”他问。

佩斯特摇头,她写:“他突然就,失控了。”

乌鸦在他脑中咯咯笑:“你不是想让德蒙特输吗,我实现了你的愿望啊,稍微对着这个家伙的脑子搅和一下,他本来就不太稳定,这下直接暴走了,哦,那些黑色浪潮拧碎大楼,掀翻马路的样子真是美丽,可惜你没看见,不过他一路毁坏建筑,到了教堂那里倒是清醒了点,转头离开了卡尔顿,把自己固定了下来,只不过,这下倒也没有意识了,比一座普通的山强不了多少。哦对,我还是按照契约代价又抽走了你的一部分生命,我就这么补充一下,本来该连视觉也一起拿走的,不过那样就不好玩了,不是吗?”

教堂,洛希默默咀嚼着这个词,他知道是因为德雷克还在那里。

“真是一出好悲剧啊,不是吗?科因,倒霉的家伙,作为提线木偶出生,又作为提线木偶而死,最后恢复的那点意识都用来毁灭自己了,”乌鸦阴阳怪气地说,“不过随着时间流逝,说不定他还能恢复,谁知道呢?我也没把他脑子完全搅乱。”

但科因总算远离了这里,远离了这场祭典,这总归是好事,洛希木然地想,不,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置身其中过。

佩斯特继续写:“德蒙特还在最底层。或许仍然活着。”

洛希眨了眨眼,这个事实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冲击,他平静地接受了,或者说,他已经失去了平静以外的其余任何感知情绪。

这时,佩斯特忽然转头看向侧方,于是他也看过去,那里是一大团被搅碎的血肉,白骨支出,脏器摊了一地,洛希从一边的两只羊角认出了这团血肉的身份。是那只怪物,或者说,曾经是。

随后,那团血肉动了动,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她的金发已经完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整个人也血淋淋的,她摔在地上,好像无法解发生了什么,随后看到了佩斯特和洛希,踉踉跄跄地朝他们走过来。

是赫塔。

如果他的感知还健全,他会记恨她的背叛吗?洛希也不知道,但他从她反复开合的嘴型那儿认出了她大概在说什么:

“我本来是要赢的。”

她一直,近乎失心疯地重复着这么一句,佩斯特抬起手,随后猛然握拳,赫塔直接栽倒在地,痛苦地翻滚起来,她身上开始爆出绿色的脓包和水疱,她抓挠,滚动,发出在洛希看来无声的尖叫,随后一动不动了。

她大睁着的眼睛依然凝视着落雨的天空,凝视着远方。

雨落在她的尸体上,仿佛是大自然最后的,对于死者的温柔抱拥。

佩斯特疲惫地摇摇头,站起身来,也朝洛希伸出手,就在洛希想要握住她的一瞬间,他看到佩斯特眼下多出一个血洞,仿佛一记红色的泪滴,同时暗红色的血雾从她脑后扩散开来。

他愣愣地看着佩斯特倒下,然后转过头去,看到了黑漆漆的枪口,和趴在枪后的少女。

娜娜莉身后拖着一长串血迹,看来她是从废墟里硬生生爬到这里来的,钢筋划穿了她的腹部,她却毫不在乎,拖着外露的内脏爬到了这把枪边上,然后完成了自己的复仇——完成了吗?

尽管她伤得那么重,失血让她露在绷带外面的疮痂都泛白了,可她虚焦的眼中仍然燃烧着复仇的怒火,她已经不再仇恨哪个具体的目标,恨意的烈火早已吞噬了她,她会毫不犹豫地对准她看到的任何一个活物开枪,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在把枪口对准洛希的一瞬间,她的手指从扳机上松开,头颅也无力地垂了下去,永远地睡着了。

她们成了三角形的三个顶点,把洛希困在这个有史以来最稳定的架构中,没错,死亡本就该是如此稳固而不可动摇的存在。

四周如此寂静,他却仿佛听到火车压过铁轨的哐啷声,那辆梦中的火车还是开过来了,无情地碾过所有生命,一切都照安排好的那样发展,他好像又走在火车上,佩斯特,赫塔,娜娜莉,桑切斯,德雷克,他一步步走过,掠过他们的尸体,然后看到科斯莫,他跳下火车,永远地摆脱了命运,而他却选择留在火车——留在这该死的命途里。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模拟了一下已经无法再从他眼中淌出的泪水。

他走在最底层的走廊里。

他下来了,他怎么下来的?奇怪,他记不清了,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搬开那些倒塌层叠的预制板和水泥砖块,但是总之,他现在走在地下最底层的走廊上了。

这里原本一片漆黑,但就在他思考发电机在哪的时候,天花板上的灯管闪了闪,随后就像应和了他心中的想法一般,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到处都是尸体,他见过那样的死状,被活着压碎,全身骨折,而且不如说那就是一切开始的原因,他在北地的军队服役时被希尔的投影体袭击,几乎全灭,他奇迹般的活下来,被送回后方,却失去了记忆。

但现在这一切显然是科因所为了,他真有这么好心会留德蒙特一命吗?

他停在一间实验室前,他忽然没来由的觉得,德蒙特就在这扇门后面。

他推开门,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德蒙特果然在那,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他几乎要以为倒在那里的是自己的尸体了。洛希走过去,抓着他的衣服,连拖带拽——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消失了,但是还好,反正他现在应该也不会需要它了——地把他弄到了试验台上,然后伸手去探德蒙特的鼻息,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感知到气息拂过皮肤的感觉。

于是他解开对方的衣服,在胸部的皮肤下,本该是微微颤动的心肌,但是此刻那里只有一片静止。

他又去看对方的脖颈,同样,没有找到任何动脉规律搏动的迹象。

不。

不,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摸不出对方的身体是否还有温度,但是看上去这具尸体仍然柔软,他连忙去取来门边放着的AED设备,把电极片连到对方的胸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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