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大人,此事既已闹得这般沸沸扬扬,一味争执难寻真解。
依微臣之见,邵大人所呈证据、所陈言辞,或有冒犯殿下之处,可其旨在查明真相,职责所在,还望殿下海涵。”
说着,他转向邵珈辰,“大人执法严谨值得钦佩,但事关姜氏一族,兹事体大,殿下关切亦情有可原。
不若重查证据,大人可率大理寺精干人手,再细细核验,另挑几位朝堂德高望重、
公正无私之臣全程监督确保不偏不倚,既全殿下维护之心,也保国法公正清明。”
长公主闻言,眉头紧皱,犹豫片刻后,咬着下唇道:
“若能公正彻查,倒也不是不可,只望别再弄出些污蔑之词。”
邵珈辰看了一眼殿上神色不悦的皇帝、
拱手应下:“是与非,本就是事实,说污蔑,除了事实下官并无半分!”
又看向裴轶渊,双目略带防备。
“世子此策甚妥,下官必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裴轶渊见二人应允,心下稍安,示意两人:
“如此甚好,望此番过后,能还姜氏一个清白,亦能给朝堂、
给百姓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往后诸事,还当依循国法,平和处置。”
殿内众人皆颔,紧绷气氛终得缓和,似一场暴雨暂歇,只待后续查案结果再掀波澜或是尘埃落定。
只是,没想到,裴轶渊话音刚落,殿外突然又太监进来,趁众人不注意在长公主身后耳语了几句。
不过,裴轶渊是注意到了。
长公主墨沐澞柳眉倒竖,眼中怒火重燃,先前那稍作收敛的失态瞬间复燃且更甚几分。
她猛地一拂袖,缠在手臂的轻纱跟着甩动,恰似一道倔强的怒影。
“世子,你这方法看似公正,实则暗藏偏袒!”长公主尖声驳斥,胸脯因激动又急促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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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姜氏清清白白,被这大理寺无端刁难,已然受了诸多委屈,如今还要重查,岂不是默许他们继续抹黑?
邵珈辰所呈所谓证据,不过是牵强附会、断章取义之物,我怎能信他能公正二次查验?”
说罢,她几步逼近裴轶渊,高跟鞋跟敲在金砖上笃笃作响,间珠翠乱颤,
“你莫要被这官场做派迷了眼,以为折中便能了事。
本宫身为长公主,姜氏于我而言,如同亲族臂膀,怎能任其被这般践踏尊严、污蔑清名!”
裴轶渊见状,神色未乱,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恳切,双手微抬作安抚状,
“殿下息怒,微臣深知您护短心切,可当下情形,众目睽睽,若不重查以正视听,朝堂上下、
市井街巷只会流言蜚语漫天,姜氏之名更难自清。
邵大人有严苛之处,监督之人必能制衡,新查过程全透明,若有不公,微臣第一个不答应、
于公,姜氏是大辕侯夫人,高门贵妇,于私,她亦是微臣嫡母,凭这两点,只要她无罪微臣都定护姜氏周全。”
裴轶渊与人交谈,声线醇厚低沉、
不疾不徐,话虽不多,可字字句句皆裹挟着不容置喙的力量,透着十足的自信与掌控力、
举手投足皆挥洒自如,周身似有一层无形却紧实的“场域”,彰显着卓然不凡、
沉稳强大的气场,仿若能于谈笑间决胜千里,掌控全局。
邵珈辰在旁,神色紧绷,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垂候着,心里暗忖这长公主难缠、
只盼裴轶渊能真劝服,好让案子顺利推进,莫再陷僵局、
可看长公主架势,这场风波怕是还难轻易平息。
长公主依然不依不饶继续反驳,“你可知将你嫡母送进狱里之人是谁?!
那个人就是你嫡妹,你要本宫如何信你们不是狼子野心?!”
没想到,长公主墨沐澞如此不识好歹!
裴轶渊神色微微一沉,收起了此前纯然的安抚姿态,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置疑的郑重。
他身形笔挺,向前一步,不卑不亢直视长公主的眼睛,声音沉稳且添了几分威严:
“殿下,微臣敬重您,亦懂您与姜氏情谊深厚,可此事关乎国法朝纲,并非私人间的意气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