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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回乡下的路上。
脑海里一帧帧闪过着和季宴礼的点滴。
说什么没钱娶我,包养江晚晚的合同,一年一百万的支出。
承诺什么和我举办最豪华的婚礼,让我做最幸福的新娘。
包养的事情却是从相恋的第二年一直持续到现在。
我只是从始至终被蒙骗在鼓里的蠢货。
越想越心痛,我试图删去自己脑海中有关季宴礼的一切,却发现——
爱和习惯都是可怕的事情,因为它们深入骨髓,才使得遗忘那么艰难。
一路颠簸,我一个人提着重重的行李,终于回到了家里。
坐着轮椅的母亲。老早一脸阴鸷地在那儿等着我。
她一看到我,就挪动轮椅,叫我去给父亲的遗像下跪。
“研究生也读了,博士现在念得怎么样?好好给你爸说说,别让他在地下为你担心。”
我跪在蒲团上,磕着头,开始胡编乱造自己的读博经历。
其实这些都是假的,为了季宴礼,我连考上的研究生都没去读。
可当初,我明明是家里学习最好,承载期望最多的人。
警察父亲去世前,最后的期望就是我能一路读博,光耀门楣。
我明明也答应过父亲的。
偏偏为爱情冲昏了头脑,自以为是地抛弃一切,陪着季宴礼去颠沛流离。
送他至山巅。
还信以为真地为他所谓誓言,浪费一年又一年。
谎话越说,愧疚越浓,我匍匐在地上,泪珠不断地落下。
哭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后悔更多一些,抱歉更多一些,还是不甘更多一些。
母亲扶起了我,叫我收拾收拾,去和即将要和自己结婚的对象见个面,约个会。
我擦干眼泪,无精打采地了洗了把脸就出门了。
和我结婚的人,名字叫杨军。
听我妈说,也是军队出身,为人老实憨厚,是纯情大小伙一个。
现在29岁了,在外面一直忙军队的事情,家里催到不行,听说我是博士。
这才和我妈一拍即合,急急把婚事定下。
都到这个年龄了,跟着季宴礼也算看透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再期待,反正嫁给谁都一样。
或许结局也都那样。
完全不抱有一丝期待地走到约会地点,远远的,却看到等我的杨军的侧影。
第一眼,居然和季宴礼有七八成的相像。
我的心因此短暂地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