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进府,成了温昀的丫鬟。
和我同住的姑娘,名叫秋桐。
与她初次见面那晚,我忽然做了个梦。
梦里她穿了条破旧的蓝裙,瑟缩在小小的院子里,高热不退,孤零零地死在了床上。
我只觉得梦境荒唐,没有多想,安心在温府当值。
温昀给我安排的活很轻松,只要在他写字时研研墨便好。
得知我不识字后,他闲暇时便会教我认字。
偶尔也会铺开宣纸,握着我的手,一笔一画地教我练字。
他指着前面两个字,说:「阿荷,这是你的名字。」
「那后面这两个字是什么?」我问他。
他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轻声道:「是我的名字。」
我想,温昀待我这样好,教我念书认字,我也该回报他才是。
冬日天凉,他又畏寒,我想给他缝一双护膝。
可护膝才缝到一半,忽然就出事了。
京中爆发了瘟疫,瘟疫是从菜市口那边传来的,偏偏秋桐前几日刚去过菜市口。
回来后,她便觉得头昏脑胀,没多久就高热不退。
而下一个中招的人,是我。
夫人辟了间偏远的院子,把我和秋桐送了进去,除了大夫,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大夫蒙着面罩,也不敢靠近我们,开了个方子就匆匆走了。
秋桐病得比我更重,咳嗽不止,没挨过新年便去了。
她死的时候,穿了条破旧蓝裙,形容枯槁憔悴,竟和我梦境里的一模一样。
娘没有教过我相面,她说我身上淌着她的血,等时候到了,也自然会了。
想到这里,我生生打了个激灵,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想得太过深入,一时间忘了去院子门口拿今日的药,到夜里还在恍惚。
直到外面燃起了烟花,我才想起今夜是除夕。
有人在这时推开房门,端着一碗汤药走到我的面前。
是温昀。
我还发着高热,吓得瞬间清醒:「少爷怎么来了?快走,别被我传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