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宫门落钥之前回到了东宫。
常喜殷勤地伺候太子从马车上下来,一大堆早等着的宫人立马围了过来,簇拥着太子殿下往里面走。
沐昂之还是按老样子,准备跟着进去,却被常喜一把子拦了下来,他不明所以,常喜恨得用手指狂点这个老大粗的脑门:“呆子,殿下正看你不顺眼呢,你非要这时候凑过去招他。”
诶?殿下有看我不顺眼吗?
沐昂之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既然常喜都这么说了,他也就半知半解的退下了,乐得清闲的回了自己在东宫的住处,准备再来点儿宵夜下酒。
这边常喜公公斥退了大傻子一枚后,转头便往太子那边赶,一路小跑终于是紧赶慢赶地撵上了,他便道:“今早厨房炖了鹿肉,现在吃烂烂地刚好,殿下要不要来一点子尝尝?”
闻承暻刚要拒绝,却又想起临行前萧扶光的叮嘱,他抿了抿唇,终是道:“那就来一点吧。”
常喜就猜到他会答应,当下高兴地应了一声,亲自去厨房张罗起太子的晚膳。
等到闻承暻用完膳,拿茶水漱了口,常喜又凑了上来:“看来这厨子手艺愈发差了,总听他吹自己炮制的好鹿肉,还是不合殿下的口。”
闻承暻对饮食一向不甚在意,非要说他有什么偏好,最多就是更加偏爱清淡些的吃食。鹿肉性燥味腥,烹饪要下大力气调味,当然不合他的口味,只是太医院主张秋冬进补,小厨房才会时常供应此物。
见常喜似乎有怪罪厨子的意思,闻承暻便道:“他调理的味道倒好,只是孤不爱这些,怨不得他。”
这话正中常喜下怀,他忙笑眯眯接话:“可说呢,北边刚贡上来的上好鹿肉,偏生您不爱吃,倒是糟蹋了。”他眼珠一转,笑容更加谄媚了些,“只是奴才想着,世子爷倒是爱吃这些,要不改明儿给侯府送过去?”
话说到这里,闻承暻才明白这刁奴打的是什么主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太子殿下的语气就像他的脸色一样冷冰冰:“随你的便。”
常喜才不管他呢,得了这一句,马上欢天喜地的出去安排了。
刁奴欺主,偏生小心思被看破的太子殿下还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恨恨地转战书房,继续处理起那一堆似乎永远处理不完的公事来。
只是在看到詹事府主簿司送来的那一摞奏章时,闻承暻发现最上面那本折子上贴着的条陈的字迹莫名有些眼熟,想到新来的几个通事舍人,他头也不回的问常喜:“这是谁写的条陈?”
常喜只远远地看了一眼,便肯定地回答道:“正是宋如渊宋舍人。”
“就是他当年救的那个?”
至于这个“他”是谁,那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果然,常喜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笑眯眯回道:“殿下果真是好记性,正是此人。”
忽略掉常喜的话里有话,闻承暻又仔细看了看那张条子,倒是思路清晰、措辞准确,没有时下士人常有的雕琢藻饰之气。
又是一个那妖物坚决要救下的人。
想到六槐身负的奇遇,闻承暻若有所思,他想了想,吩咐常喜道:“安排下去,明日孤要亲自见见新来的几个舍人。”
这种时候常喜的靠谱就体现了出来,当下应了一声,半点缘由也不问,自去张罗了。
*
直到看不见太子一行人的身影,萧扶光才转身往回走,越走越觉得心里不得劲,空空落落的,闹挺得很。
在西阳的时候,他和太子朝夕相对,同进同出,当然生不出这些离愁别绪。但回到京城之后,两人各归其位,一道宫墙宛如天堑,将他们分开。
萧扶光才发现,原来要见上太子一面,是那么的不容易,而每一次艰难的相见,又是如此的匆匆,匆匆到他还没来得及消化完相逢的欣喜,就要面对分别的失落……
察觉到宿主消极的情绪,小美不明所以:【小萧,你是怎么了?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对啊,我是怎么了呢?
面对系统的关切,他同时也在心中拷问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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