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咎每每路过她院子?看到桃树底下那个煞有其事的小墓碑只觉得可笑,猫没了,晚上院子?里不?像从前捉猫时?闹得鸡飞狗跳,他可以清静清静。
但很?长一段时?间没听到铃铛声,他也有点不?习惯,尤其是晚上,侍从毕恭毕敬,即便是磨墨也不?会发出一点动静,他的身边安静到只有风声。
过了一段时?间,铃铛声又响起,他以为她是换了一只猫,若无其事地推开窗,准备把猫放进来,没想?到窗户里却探进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辫子?的发梢还系着?一粒银铃铛。
原来她把从前小咪脖子?上的那个铃铛戴到了自己头上。
陆无咎问她怎么?不?换只猫,一向心大的连翘却坚决摇头,说小咪就是小咪,没有人?可以替代它,纵然它不?在了,戴着?它的铃铛也能感觉到它陪在她身边。
说罢,连翘扯着?辫子?让他看看铃铛系在她发梢好不?好看。
陆无咎淡漠地说好看,不?过不?是看着?她的发梢,而是盯着?她雪白的脸颊说的。
从那以后,陆无咎有时?会做梦,梦里总是有清脆的铃铛声朝他奔来。慢慢地,那拴着?铃铛的红线系到了她雪白的脚腕上,铃铛声依旧,晃得他沉湎其中。
每每一醒来,榻侧空空,衣衫湿冷凉腻,他捏捏眉心,还要?再沐浴一回?。
彼时?已经?出落得玲珑袅娜的连翘格外招人?眼,及笄大典将至,恰好,她给他送了香囊,塞进他手?中,也不?问他要?不?要?,扭头就跑。
少女含羞的模样让他几日心神不?宁,于是当?礼官问他是不?是要?照例以天虞的名义送簪子?时?,陆无咎顿了顿,说是不?必,转头却要?了一块上好的白玉。
她及笄的那天晚上,他本是有话要?说,只可惜山风一夜,吹冷了他的眉眼,他也没等到她出现。
再然后,她把那根簪子?扔了,他们也渐行?渐远。
直到,后来有一日她突然下错了蛊,一切又重新逆转……
思绪回?转,陆无咎看着?此?刻坐在他膝上,后悔到捶胸顿足的人?哂笑一声。
他想?,这蛊最好再晚点解开,解不?开更好,就这么?一辈子?绑着?,她会永远离不?开他。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陆无咎轻抚她汗湿的额发:“别哭了,改日传信再问问那妖修进展如何,说不?定已经?有了解药。”
连翘眼泪这才止住,又有了希望。
她闷闷地勾住他脖子?:“那你快点问,有结果了一定要?告诉我。”
陆无咎淡淡嗯一声,收拾完自己,又团着?她柔软的棉布裙摆帮她擦。
连翘不?适,扭着?腰躲开:“我自己来。”
陆无咎也没强求,唇角一勾,捡起滚落在地的扳指戴上。
他的手?很?漂亮,根根修长,骨节分明?,无可挑剔。
食指和中指指腹上还有常年?练剑磨出来的薄茧,当?然,这也是连翘刚刚才知道的。
连翘看他慢条斯理地将扳指戴到指根,脸颊又涨得通红,将人?推搡出去。
等陆无咎一出门,她砰然一声将门关紧,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整个人?扭来扭去,扭成了蚕蛹。
这晚,一向沾枕就着?的连翘,躺在她柔软宽敞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头一回?失了眠。
第064章人偶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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