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尖叫了起来,结果一团泥巴,不偏不倚的就砸到了她张着的嘴里,把她的尖叫声一下给堵了回去。
接着就是一阵噼哩啪啦,一团又一团的臭泥巴,就跟炮弹似的,劈头盖脸的朝她身上砸,不大功夫,她就被腥臭的泥巴糊了满身满脸。
大家都惊呆了。
头顶树上窸窸窣窣一阵响,有人喊了一声,“树上有人!”
大伙儿仰头看过去,就看到有一小团黑影迅速的从树上滑下去了。
树是种在墙的另一边的,再加上枝繁叶茂,那个人又跟个猴子一样灵活,愣是没人看出来到底是谁朝着白茵扔泥巴。
两辈子加起来,白茵都没遇到过这事儿,她都傻了。
头上的泥巴顺着她脸直往下淌,她眼睛都睁不开,嘴里也全是泥巴,呸了半天还是一嘴泥。
一个大嫂看不下去,人兜里掏出个手帕塞到她手里,“赶紧擦擦吧。”
“白知青这是得罪谁了?”
“不会是冯胜利吧?”
不怪他们这么想,冯胜利送给白茵的东西,一转脸,白茵就拿到黑市卖了,这事儿在农场都传遍了,冯胜利极要面子,肯定给气着了,朝着白茵扔几坨臭泥巴泄愤,让白茵当众出出丑,也不是不可能。
但又觉得不象是冯胜利干的,他们刚才也都看见了,从树上爬下去那个人影,看着就不是冯胜利,冯胜利身架子可没那么小,看身影象是个娃儿。
如果是个娃娃,那就更怪了,好好的,娃儿朝白茵身上扔臭泥巴干啥。
要说是娃儿调皮捣蛋,那也不象,要是调皮捣蛋,那扔的时候肯定是不挑人,乱扔,可看刚才的情况,路上这么多人,他却只朝白茵一个人扔,这说明,他就是专门扔白茵的。
估计是老早就爬树上等着了,就等着白茵打树下过。
也不用担心殃及到旁人,因为白茵没伴儿,都是一个人。
十几双眼睛愣是没看清是谁扔的,这会儿就算是绕到墙那边,肯定也是找不到人,肯定早跑了,哪会站那儿不动等着人去抓他。
白茵只能自认倒霉了。
白茵都不知道自己是咋回的知青点,路上被风一吹,泥巴都板结到身上了,味儿却一点没减,许爱香从她跟前过,都是捏着鼻子,“这是掉茅坑里了?”
连艳梅叫住准备去做饭的赵平涛,“先晚一会儿做饭,先烧锅热水。”
连艳梅没明说,可都能看出来她是烧给白茵用,如果不叫白茵洗洗,那味儿别说白茵了,就是他们也吃不消。
赵平涛虽然不情愿,不过还是把灶让出来了。
灶让出来可以,不过叫他给白茵烧水,他肯定是不干的。
连艳梅去烧水,白茵从屋里端了个盆,去压井那儿压水。
连艳梅,“冷水洗头发头疼,一会儿用热水洗吧。”
白茵就象没听到连艳梅的话一样,压了水,然后直接就用冷水洗了起来。
好心给烧热水,结果人家却不领情。
热脸贴了冷屁股,连艳梅也不高兴了,热水也不帮着烧了,从灶前站起来,对赵平涛说,“做饭吧。”
白茵把头发浸到凉水使劲搓洗,洗着洗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上辈子是被冯胜利坑了一辈子,这辈子好不容易有希望摆脱冯胜利了,却又被人欺辱。
她的命太苦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跟她作对,就连丢个雪花膏,也要恰巧被叶欢捡到。
她崩溃了,猛的一下抬起头,哭着喊道,“肯定是叶欢,我都已经向她道过歉了,说我当时慌了,没看清是她跟赵平涛,所以我跑了,如果知道是她跟赵平涛,我不可能跑的,可她还是针对我,往我身上扔臭泥侮辱我,一点点错揪着我不放,她就没个犯错的时候吗?”
赵平涛听不下去了,“你哪知眼睛看见是叶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