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响起小护士们低低的哭泣声——
“淑珍姐的老公太不是人了,听说他们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结果她老公把房本偷出去过户给了那寡妇。”
“淑珍姐听见被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没了。”
宋知凝想起那个总是对着她笑的爽朗妇女,心口不禁发闷,眼泪更是止都止不住。
彭淑珍无数次为家庭妥协为儿子妥协,结果却换来这样的下场。
傅经年站在一旁,掏出口袋里的帕子为她擦掉眼泪,安慰道:“人各有命,别太难过。”
人各有命?宋知凝只觉得不值。
为彭淑珍,也为自己。
经过这一遭,宋知凝回病房后就高烧一场。
傅经年再没提牌位的事,得空了就来医院陪她,仿佛又恢复成以往的完美丈夫。
医院那些人还在感慨:“要是所有男人都像傅营长一样,那该有多好。”
宋知凝没反驳,只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
她在医院躺了三天,那些小护士也在她跟前哭了三天。
“宋医生,你知道吗?淑珍姐才死第一天,她丈夫就将隔壁寡妇带回了家里,为了方便他们生活,甚至还将亲儿子赶了出去,你说说这是人吗?”
“别提了,他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淑珍姐为他操劳了一辈子,他居然还有脸跑到淑珍姐的坟墓前指责她,说如果不是她太强势,他爸也不会对他那么心狠。”
宋知凝听得难过,强撑着办了出院手续,想去寺庙替彭淑珍祈福。
去到郊区香火最旺盛寺庙后,她先是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然后再去祈愿树下在红丝带上写下愿望——
【希望彭淑珍来生顺遂。】
这是她在人世,能为淑珍姐做的最后一件事。
系完红丝带,她刚要离开,却瞥见一个熟悉人影,是傅经年。
她站在拐角处,只见穿便装的傅经年走到树下。
他目光搜寻着,似乎在找些什么,然后目光定住,落寞地发了很久的呆才离开。
等到傅经年走后,她走到男人站的地方。
有风吹过,恰好一根红丝带被吹到她眼前,她怔怔看着上面的字——
【希望来世能和傅经年相守白头——云禾】
宋知凝看着,眼眶突然红了。
结婚没多久,宋知凝说要来祈愿树下祈求他们婚姻顺遂,但傅经年却严词拒绝。
他说:“这是封建迷信,我是军人要以身作则。”
如今看来,傅经年早就知晓云禾在祈愿树下写下希望两人来生共相守的心愿,所以才不想她来祈愿。
宋知凝的心浑然被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