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宥敛想了想:“补偿。劳烦你深夜来此赴约。”
颜玉皎怀疑地接过来,打开纸包一看,原来是琼露坊近日的新品牛乳青芒饼,她想吃很久都没有买到。
一时拒绝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左右为难时,两根修长的手指出现在她眼前,探入纸包。
颜玉皎立马后退,警惕地瞪着楚宥敛:“你已经说了是给我的补偿,怎么还能反悔拿回去?”
楚宥敛淡淡道:“我看你似乎不想要。”
颜玉皎道:“我为什么不想要?”
说完,总算不纠结了,把糕点放在秋千上,自己也坐上去。
殊不知她说话腔调戾气很重,像个一戳就炸毛的刺猬。
楚宥敛顿了顿,道:“令微长公主已经把迎夏宴的诸事宜都交给我了,我目前还没有查出什么,等查到了会告诉你。”
颜玉皎咬着糕饼道:“那你今晚约我来干什么呢?”
楚宥敛避而不答,道:“我还以为你会忘了我酿的荷花酿的味道。”
颜玉皎沉默了。
几息后,她低着头继续咬糕饼,语气却有些含糊不清:“我们一起拜的师一起学的酿酒,你荷花酿的配方比寻常的方子多了一味薄荷,味道怪的很,我怎么会尝不出?”
今晚夜风温柔,月色也清朗。
好像很适合叙旧。
楚宥敛倚着秋千,眸色沉沉地望着远处悄然开放的海棠花。
“我曾听到有人问你,往常不是和楚世子关系最好么?你回答,哪里来的谣言?你与楚世子素不相识。”
颜玉皎噎住,干咳了几声,又心虚又难过:“你就非要旧事重提?”
楚宥敛低声道:“你我素不相识,哪来的旧事,又如何重提?”
颜玉皎心里委屈,虽然始作俑者是她,可这终究非她所愿。
语气已经有些哽咽:“你约我来到这儿来,只是想故意气我的么?”
“怎么会?”
楚宥敛声音低沉细微,几乎散在夜风里让人听不清。
“四年间我不止一次送出荷花酿,可你只赴约了这一次。”
第6章表面夫妻
气氛骤然有一股胶状的凝固感,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仿佛被无数根银针一一刺穿,颜玉皎的心阵阵痛楚。
她忽而抬起尖瘦的下巴,水眸被灯光染上细碎星光,倔强可怜:“谁让你送荷花酿了?你送荷花酿作什么!”
楚宥敛视线静静地落在她脸上,不言不语,辨不出心思。
颜玉皎愈发难过,眼角发红,紧咬唇瓣,语气艰涩:“被我如此轻贱,难道还想着和我道歉,与我和好?”
“楚宥敛,你应该恨我的。”
她抿着唇,泪珠从眼角滑落:“我觉得你应该恨我……你应该听从圣上的旨意娶我为侧妃,应该极尽所能地羞辱我,然后把我扔在荒郊别院终生不理不睬,你应该这样报复我!”
琉璃灯盏乍然闪烁了一下,好似浓重的夜色里江中独舟,下一刻就能被狂风吹翻,熄灭。
楚宥敛立在光影之后,愈发眉目高远,神情似冷非热。
他轻声道:“原来你知道。”
你知道我应该恨你。
颜玉皎怔住,眼泪瞬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
初夏还是冷的。
起码在夜里是这样。
不然颜玉皎出门时也不会裹上披风了,可是此时此刻,她发觉自己还是穿的太少。
寒气如同四九天的冰河,将她层层包裹,直刺入骨髓。
她浑身发冷,头脑昏沉,哽咽地质疑道:“你果然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娶我不是想和我合作捉住贼人,而是想趁机报复我?”
楚宥敛没有回答。
许久,等颜玉皎的哭声弱了些,他才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将衣袖里的东西稳稳地插在她的发髻上。
好似情人间的耳厮鬓磨,他唇瓣缓缓靠近她的耳垂。
“请颜小姐放心,我还不至于心胸狭隘到折磨一个女人,只是我忽然觉得你不配得到我的补偿……那些堪比迎娶贵妃的天价聘礼,本来就该为我娶来一位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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