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可可西里……了吗?”
男人摇头。
吴邪深吸口气,“我晕了多久。”
男人牵着马,马驮着他,
“九天。”
吴邪整晕了九天。
吴邪命大,捡他的时候狼群距离他不过一两百米,他满脸的血,在疯跑的牦牛群里还能活下来。
开始几天高烧,没有药,男人喂他吃当地的草药。
退烧就能活下来,当然死了也不奇怪,那就和很多死在这里的人一样,埋在可可西里的土地。
羌塘的风荒凉凛冽,吴邪的脸被吹得通红,他低头问男人怎么从狼群里跑掉的,还带着一重伤的人,靠一匹马不太现实。
男人不说话,不回答,他话实在少。
九天足够跨越可可西里,来到羌塘边境,两个地方相连,组成广袤的西北无人区。
路上没有任何路牌和标志,也没有公路,吴邪的手机丢了,不过就算有,大概也没信号,毕竟出了格尔木的时候就没信号了。
漫长的600公里没有任何补给,也没有保护队会横穿三地无人区,这是洪溪从前说过的。
“我得回去,能把我送回可可西里吗?随便找个救助站就行,我付你费用。”吴邪道。
男人不理他。
吴邪又说了几句,见男人总没回应,他大声喊了句喂,用没断的脚踢了踢马镫。
男人拽着马停下,上前抱吴邪下来,把他放地上。
吴邪疑惑,便见男人跨上马,低声喝一句驾,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邪睁大眼,靠了一声,大喊他去哪里。
人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个点。
冷意从地面传进衣服里,袍子太旧,里面的棉花没有很好的抗寒能力。
吴邪伸手从地上抓了一把,荒芜的盐碱土,风一吹糊一脸的沙子。
太阳即将落山,多云,地上看不到影子。
吴邪尝试站起来,多处骨头断裂的疼痛又迫使他只能坐在原地。
他开始有些慌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羌塘的哪个地方。
洪溪说腹地深处有熊,太紧张,就感觉总能听见熊叫一样。
他想好了遗言,可笑的是都找不到人听他说。
万念俱灰时,男人骑着马重新返回,一直到他面前。
男人下马,蹲下身看他,“干粮不足以去茶卡盐湖,而且要起沙暴了。”
吴邪抿唇,“我不吵了,你去哪我去哪,别把我扔这儿。”
男人扶起他上马,自己也翻身上去坐在他身后。
吴邪刚问怎么了,男人扯住缰绳,两腿夹住马肚子飞速跑起。
天空暗下来,要在沙暴过境前找个能挡风的地方。
冰川连绵,盐碱荒漠连着高寒草原,一眼望去无处藏身,高点的土墙也没有,只能找地陷坡,在坡里待一晚。
马蹄飞驰,吴邪痛得想呕吐,但他明白不能停,他们要跑过沙暴,找到栖身的地方在无人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