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雨水绵长,人困顿。
吴邪觉着如何睡都不够,睁不开眼,又想,就这么睡吧。
最后有马儿嘶鸣,他才想着,可能是那匹马又来了。
便觉得还是要再看一看的。
吴邪艰难睁眼。
定则和军医睡着了。
他穿好衣服起身出门,看见门外的马儿。
从前总看不清这马的样子,不知道是他视力不好了,还是这马本来就让人看不清楚。
只于此刻,他瞧见了。
是达瓦。
吴邪无法言语,看着达瓦向他走来。
达瓦亲昵的蹭了蹭他,吴邪伸手摸着它的鬃毛,还和以前一样。
眼泪和着一句呢喃,他说,你去哪了。
达瓦俯身弯下腿,示意吴邪骑上来。
马儿马儿跑,
忆回那时年少。
日暮晚霞照彻羌塘的草原,跟了达瓦一路。
吴邪说他见过最美的红霞,唐古拉山的积雪都像变了颜色,是那年张起灵教他骑马,日暮归家,霞光一直铺到脚下。
后来多少年,再没有过了。
达瓦沿着草原奔跑,日头不落,晚霞不散,羌塘没了尽头。
吴邪看到了那头灰狼,看到了牦牛,看到了藏羚羊。
他扯着缰绳,心里忽然好似有了一个期待。
羌塘的风吹起他护额下的长发,吹拂他年少的眉眼。
他穿着那年的红色藏袍,崭新如初。
他却比霞光更耀眼,如澜沧江的河水,奔腾着随星星去。
终于尽头处,星月同辉,传说中的天湖水从天际流淌,平静温柔,接纳了所有来此的生命。
天湖水畔,张起灵牵着葛玛,等他到来。
如此,河川无声,天地寂静。
吴邪跑下马,几乎站不住,泪也如呼啸的澜沧江水,再也收不回。
张起灵向他来,伸出双手抱住他。
“我等你很久,很久很久……”吴邪说。
张起灵轻轻擦着他的泪,“我知道。”
他知道,
在每一首等待的歌谣后,
在每一次的眺望后。
张起灵抬起吴邪脸庞,如抚珍宝,
他摘下吴邪的护额,亲吻他的额头,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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