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已过,酉时已至,司珍房众人陆陆续续收拾离去,秦相宜慢吞吞地,又成了最后走出来的一个,身后坠着个千松。
“姑姑。”
秦相宜看着他?,一脸无奈:“现在又知道叫姑姑了。”
贺宴舟又凑上去,嗓音沉沉,叫了她一声:“相宜……”
尾音拖得很长?,带着些缱绻。
秦相宜无奈摇了摇头,眼眸在他?眉眼间?流转,伸手拉起了他?的手,握在手里,轻轻蹭了蹭,又用?指尖在他?手心挠了挠。
将情人间?的浓情蜜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秦相宜从不吝啬自己对他?的喜爱。
“姑姑。”
贺宴舟嗓音发沉发哑,又开始叫起姑姑来了。
“皇上说,初六大雪的那天,要在宫里举办宫宴,祈求瑞雪降临,相宜,到时候你也来吧。”
“我给你安排席位,保证你不受人打扰。”
他?牵起她的手,用?一整个掌心将她的手包裹在内,往前走着,他?的肩背宽而阔,玉冠束起的发丝垂下来,说着令人极有安心感的话语。
秦相宜从来不善于拒绝他?,她道:“好啊。”
以?前从不想去的宴会,如果是他?要她去,她便会去了。
待走入四面敞亮的宫道上,秦相宜抽回了手。
“从前父亲在世的时候,也常带我到宫中来赴宴,那时候在高台上坐着的,还是先帝,先帝十分和蔼可亲,与父亲的关系非常好,还曾抱我坐在膝上,不过那些事情都十分久远了,一想起那时候宴舟你说不定?还不会走路,就?感觉很有意思呢。”
贺宴舟也不恼她说他?年纪小?,他?只是浅浅笑着,听着。
“说不定?我们那时候见?过,只是后来忘了。”
秦家也曾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只不过那都是上一朝的事情了,留在秦相宜记忆力的东西很少,现在的皇宫对她来说很陌生。
不知不觉间?,贺宴舟又偷偷携起了她的手。
秦相宜小?时候并不像现在这?般,她有一个做大将军的父亲,怎么可能被养成这般安静守礼的性子?。
实际上,她小?时候是个很调皮的小女孩儿,贺宴舟那时候才三岁,记不清太多了,可是他?记得,自己经常遇到一个爱欺负人的大姐姐。
他?三岁时已经是一副礼数周全的小大人模样了,秦相宜却还在甩着鞭子?到处跑,爬山踩水,无所不能,常看得他?目瞪口呆,感叹女子怎能粗野成这样。
贺宴舟忘了大半,而秦相宜却是全忘了,他们小时候是见过的。
千松却记得很清楚,姑娘直到出嫁前,性子?虽收敛了许多,却还是天真烂漫,浑身上下没多少规矩可言的。
秦相宜此时浑身上下有多内敛,那时候便有多外放。
“我想起来了,姑娘,你小?时候还踹过贺大人一脚呢。”
秦相宜“啊”了一声,不想承认自己曾干过这?样的事情,眼睛瞪着千松,示意她闭嘴。
她如今仪态端庄,哪里又像个会踹人的。
贺宴舟却笑着道:“哦,我想起来了。”
秦相宜又转而将一双眼瞪着他?。
贺宴舟连忙道:“说起来,那件事也怪我,是我活该。”
秦相宜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她的脑袋真的不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