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宋北遥没有再嘟哝着要他抱。
身体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而僵硬和酸疼,他起身的过程很艰难,堪堪站起来,又往旁一跌,连忙扶住一旁的书架才站稳。
宋北遥轻声道:“今日出寝殿时,被侍卫拦下。不知是为何?”
裴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如今烟暖阁也清干净了,我想回烟暖阁。”宋北遥又道。
裴寂的目光重新落到他面上,终于开了口:“明日本王会让凌风进来。”
“殿下,”宋北遥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起头看着裴寂的眼睛,柔声道,“我能问问殿下为何这么做吗?”
利落剑眉之下,那双眼眸漆黑而深邃,深不见底。
宋北遥想象不出裴寂会做什么回应。
这场游戏原本由他把控方向,可他的猎物,似乎正在挣脱他的把控,而他却不知道原因。
他轻轻去碰裴寂的手,刚要触上,对方略一后退,将手撤走,神色稍显冷淡,嗓音低沉:“太晚了,休息吧。”
既不回应,也不解释。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一道冷漠的背影。
宋北遥站在原地,默默看着裴寂的背影消失,冷不丁勾唇笑了一声。
“怎么了宿主,你笑什么,你今日可是一点儿气运值都没蹭到啊!”系统不安道。
“是啊,我都努力快两个月了,怎么现在反而连手都碰不上了。”宋北遥将头抵在书架上,嗓音慵懒,“前后不过经历了一场刺杀,又不是杀的他,这人怎么说变就变了。”
系统惊道:“兴许不是和刺杀有关,而是他查出什么呢?你这身份本就可疑,裴寂手底下探子可不少!”
“看这反应不像。”宋北遥半挑了下眉,轻叹口气,“真查出来估计我现在已经被抽筋扒骨了。”
……
翌日一早,宋北遥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床边一阵灼热的视线。
稍稍睁眼,正对上凌风炯炯有神的两眼。
他顿时深吸口气,抬手捂上心口:“……凌风,你一定要这么吓人吗。”
“宋北遥。”凌风抓住他的手腕,“你跟裴寂共处一室,怎么还睡得着?!”
“为何要睡不着?”宋北遥缓过一口气来,不解道。
“你就不怕他对你……”凌风结结巴巴,“也是,你本就是他的侧君。这么大一张床,他、他……你还好吗?”
“我怎么了?”宋北遥没听明白。
“这还用我挑明了说吗?”凌风一瞬羞赧,“裴寂一看那方面就很强,你身子又这么差,怎么吃得消他的?”
“……”
宋北遥手背搭上额间,无语道,“凌风,你为何总往那方面想?”
凌风音调拔高:“这能怪我多想?你长得这般模样,又睡在他身边,我就不信他能把持得住!”
“那你也太小看裴寂了。”宋北遥朝他眨眨眼,“而且他不和我睡一张床,寝殿内还有别的内室,我统共都没见到他一会儿。”
“所以你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啊……”凌风伸手按了按床榻,眼露羡慕,“这床榻摸着这么软实,睡上面一定很舒服吧。”
宋北遥反手拉住他:“你要不上来躺躺?”
“我不要。”凌风随即缩回手,“我怕裴寂回来削我。”
说着,他又小声道,“也不知他这寝殿内有没有藏些什么。”
“别想了。”宋北遥悠悠道,“他能让你我进来,里面断然不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凌风扯了下嘴角:“那你打算怎么办?你连这寝殿都出不去,回头肃月怎么从你手里拿情报、又要怎么给你解药?”
“这些都好说,不是还有你在。”宋北遥轻叹一口气。
他知道全书剧情,裴寂有哪些情报他一清二楚,这根本不是他需要担心的事。
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裴寂不知何因开始疏远他,他要如何继续蹭气运?
—
张伯这几日心里愁得不行。
往日就算朝政再繁忙,太子殿下最晚在亥时就会回去歇下。而如今,殿下已经连续三晚在书房呆到子时才回寝殿。
早间寅时就起,这一日日的才睡多少会儿,人怎么吃得消?
这日戌时,眼见着殿下再次进了书房,大有再留到子时的架势。张伯端着暖汤进入书房,站在一旁道:“殿下,晚间侧君就说身子不舒服,老奴想让谭医师去瞧瞧,他说不用。这个时辰,凌风已经回烟暖阁,寝殿内只剩侧君一人,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裴寂正在批阅公文的手微微一顿,随后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张伯心知只要话说出口,就不用多言其他。
他安心地走到书房外,静静等了不多会儿,只听房门被打开,殿下就走了出来。
张伯心中一喜,面上不露:“殿下。”
“今日公文提前看完了。”
张伯听他这般解释,随即垂首道:“是,老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