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忍打破她与母亲的梦境,只将那大氅再次盖在她身上。
体温渐暖的女子睡得很安静,那餍足模样,仿佛真的是在母亲怀中香甜酣睡。
而陪着她造梦的男子,也忍不住想起了他故去的父母,想起了顾氏的灭门……
马车碾着新雪,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车辙印后,缓缓停在东海寿材铺门口。
男子长身玉立,快步走下马车,他怀里抱着个被裹得什么都看不见的人,匆匆几步跨进了东海寿材铺。
门口的声响引来铺中众人。
原以为是小姐回来了,结果进来的不是小姐,而是位身姿挺拔,长身玉立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青金色暗纹锦袍,墨发玉冠,龙章凤姿,说不出的清冷与矜贵。
方姨眼尖,一眼便认出这人是定北王,慌忙拜礼后才看见定北王怀里抱着的人。
“殿下,我家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早上还是好端端自己走出去的,怎么晚上回来就要被人抱着,且瞧着昏迷模样,难道是……
“可是在宫中出了错,触怒了天颜,被罚了?”
此话一出,心有和灵犀二人也跟着心口一紧。
好再定北王说“不是,她只是醉了酒。”
可这并未让方姨宽心,她们小姐是个什么性子她最清楚,绝不是不顾后果,任性妄为之人。
无缘无故怎会在大内皇宫醉酒,可瞧着是定北王亲自将人带回,人也安然无恙。
方姨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伸出手去接。
“殿下辛苦,剩下就交给我吧!”
顾从行倒不是不愿意放人,只是……
“你能抬得动?”
这女子醉了酒,意识全无,让她自己行走是不可能了,这屋里若是有个男丁,他也还好将其交托出去,可这一屋子的女眷,他总不能将人扔这就不管了。
被顾从行这么一点,方姨才反应过来。
“是奴婢急糊涂了,思虑不周,那就劳烦殿下将我家小姐送入房中了。”
洛云澜的寝房在二楼,若顾从行就这么走了,想要将洛云澜抬到楼上去,还真需她们费一些周折。
但有定北王在,不过是轻飘飘几步路的事。
方姨在前引着路,心有灵犀二人在后面小心跟随,生怕定北王稍不注意,磕碰了她们小姐的脑袋。
不过她们终究是多虑了。
洛云澜的卧房很简单,一张桌椅,一处柜子,一张床,和一面墙的书籍。
那里大多都是她珍藏的,有关雕刻的书籍史料。
男子将人放在床榻上,可那双始终攥着他衣袖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方姨见了着急,想要去拿下来,可又畏惧定北王不敢靠近。
“小姐,小姐您松松手,咱们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