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从来不是口号。
可以是挣扎求生的病人,可以是治病救人的大夫,也可以是操持家事的主妇……这是自己给自己的支撑,源于内心的力量。
念兮获得了一种明晰的,源于自我满足的快乐。
至于每每来医馆接她的裴俭,是从来都不会催促的。
丝毫也不着急,晒着太阳在外间等待。
等到念兮忙完,两人再一起往回走。
不论是裴俭从京城带来的太医们,或是当地新招来的护工,人人都瞧得出来,裴相夫妇感情极好。
素来深沉稳重的丞相大人,在夫人面前说错了话,也是要赔小心的,惹了夫人不如意,还可能被扔在原地,夫人独自乘坐马车离开。
两人隔阂解开后,念兮也渐渐恢复了往日旺盛的分享欲。
“医馆新来的男孩,嘴甜得很,他竟叫我姐姐诶。”
十几岁的时候被人叫姐姐,是理所当然的事,可二十好几岁时还被人这么叫,便是意外的惊喜了。
若是往常,已熟练掌握甜言蜜语技能的裴大人,多半会顺着她的话再夸她两句美若天仙,可今日的裴大人角度十分清奇,他问道:
“叫你姐姐的男孩多大?”
念兮回忆,“约莫十五、六。”
果然如此。
裴俭轻哼一声,这种把戏,在他面前可不够看。
不过他总不会扫兴,于是他问道,“喜欢听人叫你姐姐?”
念兮觉得这话问得有些怪,“也不是——”
再然后,念兮便见识到了裴大人狭窄的心胸,听到了叫人不忍耳闻的话语。
铭心刻骨。
她发誓,从此往后再也听不得旁人叫她“姐姐”了!
这是他们的故事
裴俭的船,比起念兮她们来时,又不知豪华舒适了多少。
哪怕只比大小,也是体型差巨大。
这无疑更舒适,更安全。
天气已经很冷了,他们在全力往京城赶。如果顺利的话,能在除夕时回家。
李氏恢复的很好,只是船上风大,她便常在船舱里,念兮也顺理成章地陪着阿娘,在船舱磨闲。
裴俭最近的事少了很多。
尤其是上船之后,信息往来不便,他倒是像是有了一个长长的沐休期,时时空闲。
可念兮仍见他时常伏案书写。
起初是不在意的。
只是裴俭时时皱眉搁笔,停下思索,倒叫念兮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疑难问题,竟能将无所不能的裴大人难住?
可裴大人躲着不想叫她看。
当然不会那般明显,只是在她靠近时,会佯装做其他事,然后悄悄地将他正在书写的那一页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