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地头,能利用的位置,向阳非向阳,适合什么样的果树生长,付东缘都同他们说了,果树开花种成后,不仅能自家吃,还能拿去墟市上售卖,多增加一份收入,所以村里人种果树的积极性很高。
此前稻田里用烛光诱捕害虫的主意,也是付东缘出的,效果非常的好,盛夏割稻子时,每家每户都感受到了谷箩里的沉重,因此对付东缘的话很信赖。
种植过程中遇到不懂的,也总会去他家找他问。
就拿春明的母亲张菊来说,付东缘送了她一盆嫁接的枇杷树,宝贝得不得了。
春明说,小时候她待自己都没有这么好。天热怕旱,天冷怕冻,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到这棵枇杷树上去。
原来是张菊的娘亲害病去世前,一直想找个酸枇杷来吃,惦记了几天,惦记到最后一口气咽下也没尝到,抱憾离去。
家里人把家附近的山翻遍了也没找到一颗酸枇杷,遂不了娘亲的心愿,就成了张菊心里的刺,所以那时大牛拿着付东缘给的两串枇杷回家时,她才会那么激动。
只是大牛当时是骗她的,他压根不知道哪里有,叫三婶出来是想调虎离山,促成春明和鱼哥儿这一对。
每年给死去的娘烧纸,张菊就想在盘子里摆些枇杷,采多多的,让苦了一辈子的娘吃个痛快。
缘哥儿送她的这棵枇杷树她当然要好好养,养好了,开花结果了,给她娘供上,这样死去的娘就不会在梦里哭着喊着“为什么辛劳了一生,想要的东西却一样也得不到”了。
为什么得不到?都是叫他们这些子女拖累的。
后来张菊种的枇杷树开花时,春明和鱼哥儿得了个女儿,生得娇软可爱,如那枇杷花一样,所以小名就叫“小枇杷”。
这已经是几年后的事了,是后话,说回做红陶盆。
这阵子玩泥巴可多,做红陶泥对付东缘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难的是拉坯的工具,他没有啊,得找材料现做。
现代都是用电动的,开关一按就能用,古代没那么高档,只能手动或脚动,靠人力。
好在付东缘有个会很多的相公,他同周劲说了自己的需求,周劲立马就知道材料哪里有,可以怎么组装了。
一大一小两块石板,磨圆了,中间凿出个洞,也磨圆,然后用硬木连接上,再放在套筒和底座上。使用硬木连接,而不是直接用小圆板套大圆板,是想让拉坯装置的高度高些。
不然夫郎得一直弯着腰低着头弄,他这阵子腰本就很酸了,周劲不愿夫郎再干费腰的事。
将工具立在和好的红泥边上,付东缘就可以开始拉坯了。
使用方法就是用脚在地上的大石板上推着,使上面的小石板跟着转,借这个力给红泥塑型。
头回做,多大多深不讲究,形状什么样也不讲究,先做出来再说。
春贵夫郎、大牛夫郎、春明夫郎,见缘哥儿弄这个实在有趣,也让他们相公给他们做一个拉坯的工具,他们也去做几个花盆种种花。
后面还引发了一场男人间的比拼。
比谁做出来的拉坯转盘更轻便,更稳固,更丝滑,让夫郎用得更好。
周劲是第一个做的,抱的是尝试的心态,付东缘要求也简单,能用就行。
后面见春贵、大牛他们做了一个更好的,他立马不干了,去上山找更平整的石头,磨圆,给哥儿用,木料也从榆木换到枣木,还用上了麻栎。
大牛几兄弟夏日跟周劲比泅水,比谁泅得深泅得远,屡战屡败,没想到冬日能在这事儿上赢周劲一回,都觉得很高兴。没料到第二天,周劲就想出了一种新做法,让他夫郎拉出来的坯更好看,更圆润,引得自家夫郎羡慕。
这几个人也不干了,回去苦思冥想,找着改进的法子。
几个夫郎花盆都做完了,这几个男人的竞争还在继续。
付东缘给挑灯夜战的相公倒热茶时,是这么说的:“花盆弄够了,我们打算封窑了,今年不烧了。”
拿着一只毛笔,在纸上构思着转轴连接方式的周劲说:“先想出来,明年给你做。”
那厢,从没见大牛拿过笔的杨三岩也在大牛边上劝着,说:“你可画轻点,别把小弟的笔给弄坏了。”
春田开春后就要上学了,他大哥给他送了笔,二哥给他送了磨,三哥送了纸,四哥送了砚,六哥送了他一个柏木做的书笈。
大牛要画图,就把春田这些用具借过来用一下。
夫郎说他,大牛手上有牛劲儿,现在也要收着点,答应道:“我晓得的。”
杨三岩说:“你们几个还真是小孩心性,这事儿也要争个高低。”
大牛道:“你懂什么,这是男人的颜面,二哥和春明也在屋里画着图呢,他们也没放弃。”春田一套文具里有三支毛笔,都被借光了。
“还男人的颜面呢,”杨三岩瞧得分明,“就是小孩心性,没事玩了,拿这事儿作乐。”
大牛一把夫郎拉到怀中,让他坐着,说:“你别关心那些了,快来帮我想想,我脑袋不如他们好使。”
一旁的小床上,两个孩子都睡了,鼻子一翕一翕的,睡得可香。
杨三岩挤坐在大牛腿上,因坐得不舒适,就调整了一下。
正要帮大牛想呢,身后的人突然拉住了他的腕子,放弃道:“我不画了,你把我蹭出了火来,我要跟你到床上干那事儿去。”
明明是这人把自己拉到怀中来的,起火了还说是他撩拨的。
杨三岩欲与他辩一辩,没想到大牛的吻这么急,不由分说就压来,手也将他的衣服脱去。
杨三岩就是有话,也只能在心里说了。
难得今天孩子睡得这么早,大牛与夫郎在床上和鸣,情浓得像是要对方揉碎了,掺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对他们来说,是快活的一夜。
其他还在挑灯夜战的几家,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