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河眼神散了散,最后聚焦在被杨柳搀起来的杨术身上。
台阶上站着的服务生兴许不知道半路杀出来的人是谁,但经理可是明白得很,他把身后跟着看热闹的服务生赶回去,跟着程周往下走,边走边道歉。
经过楚明河身边,程周毫不避讳的直言:“明河,你们家司机不太守职业道德啊。”
他没说那么敞亮,不是怕杨术尴尬,是怕楚明河觉得难堪。
杨术听到程周的话立刻活了回来,摁心口的手垂下大声嚷:“我喝多了,我喝多了!谁灌得我?我什么都没说!喝多了说的话能算数吗!”
他不敢和赵行简这么说话,但程周一向给人亲近好说话的印象,何况程周本人比他玩儿的还花,他说的那两句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而且,只不过说了两句,怎么就要一脚给他踹下台阶,在整个成皇的门口让人看笑话。
程周却挑眉看他:“你什么时候存的那种心思?”
杨术脸色一僵。
话都说到这儿了,程周为了楚明河给他留的面子也被他自己撕破了,杨术脸色煞白。
从赵行简转身走就没有动过的楚明河这时候彻底清醒过来,抿抿唇才看了杨柳一眼,示意他把人带走。
等人走了,楚明河才冲程周笑了笑:“要转场吗?不耽误您和赵总时间了。”
程周面上一僵,眼瞧着楚明河要走赶快追上去,搞得身后的经理都不知道是继续送人还是该跟着,果然有钱人就是猜不透。
程周换了副亲和力十足的模样,掏心掏肺的说:“还真不是转场,这出来谈生意的……”
楚明河转头弯着眼睛瞧了他一眼:问问你自己,你信不信。
程周立时“哎呦”一声,“你们这刚离婚我们还能出来喝酒找乐子不成?那多缺德,行简非要拉着我借酒消愁我才勉强答应,谁知道正好碰上你们家司机不知道搭了谁的线儿进了场子,还…还说了些臊得我耳朵都红了的话,啊呀,了不得啊,行简一怒之下就给人踹沟里了,正好碰上你说要来接人…哎,来接谁啊?”
楚明河:“……”
一番话说下来他怎么就觉得羞愧了呢?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他是来接杨术的。
不过也幸好他了解程周,玩儿的花,撩妹经验丰富,能这么顺利不被纠缠的做到无缝衔接,必然是对被甩的“前女友”群体有着独特的安抚手段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楚明河看看他,又看看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经理:“王经理。”
王经理正听着带劲,听到楚明河喊他一个机灵顿住脚。
楚明河朝他笑笑:“再见。”
“……”
车就在跟前了,楚明河绕过去开门坐进驾驶位,程周不知道副驾有人扒着车门要往里坐,谁知道刚碰上,那门啪的碰了下,他手指头嗖的收回来,疼得他差点儿丢了形象。
他往里看,一个小孩儿隐在黑暗里双手合十惊慌的冲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不是有意的。”
程周瞪着那白嫩白嫩的小孩儿,手指头上的火都没地方撒,还没说什么话,眼前的车就嗖的溜出成皇道。
他攥着手指头疼的骂了句脏话,身后喇叭有车跟着响了一声喇叭,程周回头看,是赵行简。
他降下车窗,程周攥着手指就歪靠在车身上,疼得直呲牙。
赵行简看一眼问他:“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帮你说好话呢。”
身后经理帮忙拿了两袋冰袋来给了程周,这次没敢停留转身走了。
赵行简皱起眉:“什么好话?”
“啊,你不懂,听我的准没错,”程周说,“搁你那尿性就插兜带风转身走,爷潇洒爷站你背后不图你和你一夜春宵。”
赵行简:“……”
程周:“我不一样啊,像这种时候就要隐晦的把自己的奉献添油加醋的讲出来,等以后后悔想复合了还有机会,不想复合也要成为稳居他新男朋友位置后面一位的重量级“前男友”。”
“你能想象到以后楚明河有了新的老公,和老公吵架的时候总就能想起来‘啊,我前夫是个多么可靠的男人,平时对我嘘寒问暖,离婚了帮我两肋插刀打抱不平’,你能想象到以后楚明河再结……”
他话没说完,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力,身体突然就往前倾,他迅速往旁边躲过去,眼前出现的就是个疾驰而去的车屁股,再晚一秒就能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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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扒着车窗要往外看,楚明河把他叫了回来:“危险。”
杨柳后怕的攥着拳,缓了很久的神才扒着车座朝后喊:“都怪你,没事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杨术正因为程周说的那些话紧张,怕楚明河真的听懂发生了什么,现在听到杨柳朝他喊也怒了:“我干什么!我挣钱!我不挣钱谁供你上学!”
他们在一旁吵,楚明河没有插话,只是在拐出成皇道的时候后视镜多了辆熟悉的车,直到他往家的方向走,那辆车仍然不远不近的跟着。
楚明河开口打断杨柳:“我送你们回去,地址。”
半小时后,他把车和车钥匙都还给兄弟俩。
见他要走,杨柳松开搀着他哥的胳膊:“明河哥你怎么走,我给你叫辆车。”
“不用,路口有车,”楚明河看看杨术,开口道:“有空去拍个片子,年前好好休息,不用上班了。”
杨术瞳孔骤缩,再也顾不上胸口的疼:“我是喝多了说了两句胡话,真没别的意思。”
杨柳听不懂,但楚明河能猜个八|九成,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杨术没再吭声,沉默接受了这个安排他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