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喝了酒,成员们有些犯困;加之今天已经有了成果,大家定好了明天起床的时间,便都回去休息。
柏然和谢桑榆依次洗完澡,吹干头发,关了灯躺上床。
可他们三小时前才刚刚起床,现在实在算不上困。厚重的窗帘和双层玻璃隔离了一切外界的光和声音,近乎真空的黑暗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翻身扯被子的声音。那声音就像刺进皮肤的仙人掌的细刺,总在意想不到的时候隐痛一下,让本就活跃着的神经更无法放松。
谢桑榆实在忍不住,小声清了清嗓子,低声叫柏然的名字:
“柏然,你还没睡吧?”
“嗯。”柏然也低声回应,声带振动得很勉强。
“那我能开一下床头灯吗?”谢桑榆的方向传来窸窣声:“现在太黑了,我有点睡不着。”
“你开吧。”柏然翻了个身,脸朝墙壁。
柏然听到床头柜一阵咣咣铛铛,却半天也没见灯亮起来。
柏然纳闷,又把头转回去:“你在干嘛?”
“我找不到灯的开关,”谢桑榆有些慌乱:“等我摸到手机开一下手电筒……”
“你确定你手机在床头柜上?”
谢桑榆仍在找:“呃……我记得是。”
柏然无奈,稍稍直起身:“你别找了,我大概知道床头灯开关在哪儿,我来开吧。”
谢桑榆心急起来,手下动作加快:“我就快摸到了,它应该就在这里的。”
“没事,我来吧。”柏然从床上探出上半身,伸手去床头柜上摸索。
房间里实在太黑,柏然第一下甚至摸了个空;调整了角度才摸到了床头柜的边。
黑暗使得空间中再小的声音也被耳朵捕捉,柏然甚至听得清谢桑榆细小的吞咽声,以及稍有些急促的鼻息。
柏然下意识控制了自己呼吸的声音。他印象里,床头灯的开关在柜子前侧,伸手朝大致的方位探过去。
可手掌覆上去时触感却不对,软软的,还带着温度。
在柏然反应过来那是谢桑榆的手之前,床头灯鬼使神差地先亮了起来。
柏然的瞳孔霎时缩小,谢桑榆的脸就在他正前方,不超过十厘米的距离。
暖黄色的柔光并不刺眼,笼罩着小小的一片空间。即便还没适应目前的光照,他也能很清晰地看到谢桑榆微颤的瞳孔,甚至瞳孔中他自己的脸的倒影。
地球似乎停转了两秒。
足足两秒后,柏然才猛地将手拿开,身体后撤回安全距离。
柏然稍稍低了头,灯光在眉弓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笼住了一双眼睛。
“啊……”谢桑榆轻声开口,干笑了一声:“我手机在枕头旁边啊。”
柏然脖子上像压着无形的重量,完全无法抬头去看谢桑榆的表情;肢体僵硬地重新躺下,后脑勺陷阱柔软的羽毛枕里:“我先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