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手帕擦干净阿白胳膊上沾上的鬣犬口水,开始紧急给他科普须弥法律知识。
阿白后知后觉。
“所以,我刚才不应该杀掉那些长得怪怪的狗?”他有些疑惑,“可是,我不杀掉它们,那些羊就要被杀死了呀?”
“雨林保护条例里有鬣犬,却没有这些家养的羊。”子木只是给他摆事实。
阿白唔了一下,脸上气鼓鼓的。
显然,他不是很理解这种同样都是动物,一方被保护,一方却被放任自流的情况。
或许他还有点小生气,觉得羊就活该被鬣犬吃掉吗。
但既然子木都这么说了,他们又马上要进入禁猎区,他会收着些手,尽量只以驱赶为目的的。
子木收起手帕,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这不是他们遇到的唯一一波袭击,后面渡过水域的时候,还十分不幸地遭遇了一群棘冠鳄。
桑德沉默了一会,在脱身后主动留下几只长得膘肥体硕的羊,给这些棘冠鳄做食物。
阿白跟在旁边,面露不解。但他也知道这些本就是桑德的羊,所以他没有对桑德的做法置喙。
等到他们匆匆地赶到山谷时,桑德的羊已经少了一半。
这些少掉的羊并不是被打劫走的,都是他主动放掉的。
子木发现了,面对别的动物,桑德还能保持理智,可只要是长鬓虎,他总是不忍心。
“这一路幸好有你们。”桑德拍着他身边的驮兽老伙计,从进雨林起就紧绷的心终于稍微松了几分。
子木只摇了摇头,让他赶紧先去确认山谷那些长鬓虎的状况,不用招呼他们。
反正之前露营搭帐篷的材料还是现成的,一回生二回熟了。
桑德将驮兽拜托给他们照看,自己牵着羊往深处的栖息地去了。
阿白这一路上跟这只驮兽打交道,彼此间已经很熟悉了,大概是因为他自己吃糖果的时候一定会分它一些,这驮兽现在对阿白很亲切。
阿白张开手臂,一下子倒在驮兽的背上,脸贴着它凉凉的背壳,做出一个苦恼的表情。
“……真的好复杂,人的想法。”
子木听见了,只是会心一笑。
“人就是很复杂。”他这么说。
阿白天生富有同理心,换位思考下意识到每一个的生命,不论是人的,还是动物的,都一样的珍贵。
他拥有一套还未经世事雕琢的朴素价值观,面对善意,他回以善意;面对恶意,他回以铁拳。
所以他既能跟温驯的驮兽打成一片,面对攻击自己的鬣犬时,也能痛下杀手。
只是他刚刚才知道,同样的情况下,有些动物可以杀,有些动物却不能杀——就比如那些鬣犬,一般情况下就不能随便杀害。
这便与他那套以善恶为评判标准的价值观产生了冲突。
“为什么人要区别对待呢?”阿白从骆骆驮兽身上起来,看过来的脸上还有两道浅浅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