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皆默。
布译跪直的身影微微晃了晃,他望着伊祁睿的袍角,哑然道:“此事乃布译一人所为,与二皇子无关。属下愿以死谢罪!”
说罢,他自挥刀向颈间。
电光火石间,伊祁睿闪身向前,左膝跪地,右手生生握住刀刃,鲜血从手掌汩汩流下来,滴在布译胸前。
布译手中刀纹丝不动,他眼中含泪:“殿下,属下万不敢连累您。”
“布译,放下刀,不要做傻事。好男儿自当拼死于沙场,而不是为了这些无谓的争斗白白送命。”
良久。
只听一声“咣当”。
布译手中刀落地。
他懊悔地跪在那。
伊祁睿看向容辞,目光再转向徐知颜身后的容韵。
他以手握拳,郑重揖了一礼:“伊祁睿治下不严,今晚让二公主受惊了。”
“穆王殿下,今夜之事,我会上书禀明父汗,一定给天旭、以及二公主一个交代。”
容辞收剑入鞘,将剑丢给一旁的郁尘。
“此事就交由二皇子处置了。”
容辞与徐知颜在宫门落钥前将容韵送回宫。
将身穿斗篷的容韵扶上宫辇。
容韵毕竟为女子,深夜不宜在外抛头露面。徐知颜便在马车上寻了一身斗篷让她盖着。
徐知颜嘱咐前来接应的宫娥仔细照料二公主,她开了个安神的药方,递给宫娥,让她们今晚将这方子熬了,让公主喝下,方能歇息。
见宫辇远去,她才放下心来。
她还是穿着那身玄衣长衫,容辞便站在她身旁。
“我送你回去。”
她想开口拒绝,但见他说完就翻身上马。
朗朗月色下,更显得他身姿清逸出尘。
宫门离徐府也不算远。
徐知颜心绪纷乱,这一路上都陷入沉思。
直到马车停下时,挽秋轻声提醒:“小姐,咱们到家了。”
她才回过神来。
她掀帘下车时,只见郁尘与郁宵停在远处,弈明与凝冬挽秋站在阶上候着。
容辞负手站在马车右边。
徐知颜莫名觉得气氛有些凝重。
只听到他看向弈明等人,突然开口道:“你们先进去,本王与三小姐有话要说。”
挽秋与凝冬相视一眼,眉眼间全是犹豫,夜已深,小姐与殿下独处,不合规矩。
徐知颜冲她们点点头,示意无事,她们才不情不愿地进去。
弈明倒是爽快,容辞说完,他拱手行礼后便大步往里走了。
车夫已将马车驱至后门。
人都走了,只剩他们二人,可徐知颜耐心等了片刻,还是不见容辞开口。
她只好先问了:“殿下有话……”
“倘若我今晚晚了半步呢?”
“布译是东胡猛将之一,手段残酷。此番东胡一众使节入宫,意图不善,你今晚贸然踏入使馆,万一提早暴露,你……你与容韵该如何脱身?”
徐知颜话刚说出口,便听到他声音传来。
她不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