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刚到,她就迫不及待地小跑进去。
成蟜果然如他所说晕倒在地上,而秦王与她离开时别无二致,睡得依旧深沉安静,甚至连肩膀处被褥上的褶皱都没多一条。
真的“回魂”成功了吗?
她有点怀疑,蹑手蹑脚上前,蹲下来拿手指头戳了戳成蟜。
纹丝不动,呼吸均匀。
昏得还挺瓷实。
她唤来秋穗,秋穗又按照她一个时辰前吩咐的唤来蒙恬,蒙恬大步入殿,在寝室门口犹豫了几秒后,才迈步进来,冲她无声拜了一礼,脸上的表情明显在说“得罪了”。
到底是将门虎子,轻轻松松就把身高将近一米九的成蟜横抱起来,他礼数周全地冲她又是一躬身,便抱着成蟜,与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出去,融进了茫茫夜色中。
而殿内,仿佛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甚至姜暖都怀疑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是否都是幻觉,从猫咪到成蟜,该不会都是她身心紧绷之下的遐想吧?
她搭边坐在榻上,默默望着秦王许久,等着他苏醒。
不知为何,心里的不安渐渐浓烈,她联想到了“成蟜”之前的一些话语,一些当时没在意的微表情,甚至是说话时的细微语气差别,还有那份他刚刚交给她的“保命符”
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呢?
她越想越慌张,嗖地起身想去偏殿取来那张锁进铜匣密封的帛书,然而就在这时,秦王身体猛地抽动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住床褥,力道之大,褥子上现出五道深长褶皱。
接着她看到他额上渗出一层细汗,太阳穴和脖颈上的青筋有些可怕地凸鼓起来,两道剑眉也深深地蹙起,像是在做着噩梦,还是那种毁天灭地级别的噩梦。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想走又不敢走,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是不是应该延续先前的情景,与他躺在一个被窝里,这样等他醒来才不会觉得异常。
当然,这是在假设融合失败的情况下。
她想了想,觉得应该这样更保险,万一始皇帝还困在成蟜体内呢,她如此这番披挂着他的衣服算什么事,等他醒来怕是又要胡乱猜疑一番了。
如此一想,她连忙脱去身上他的袍服,掀开被窝,跐溜一下钻了进去。
却因为慌张,没控制好角度,一只脚丫很用力地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
姜暖登时冷汗直冒,小心翼翼抬眼一瞅,果然看见那张俊美的面孔很是不虞地皱了起来,像是方才那场噩梦带给他的愤怒,都远不及她这胆大包天的一脚。
她瑟瑟颤颤缩在枕头上,连呼吸都不敢出,紧张地盯着他。
蹙起的眉头慢慢又松开了点,但仍是蹙着的,形状好看的唇也绷成了一条平直的线,他到底在做什么梦呢?
不,不是梦
她拍了一下额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在经历记忆回笼。
也就是说,还是成功了,始皇帝的灵魂碎片,正慢慢与正主融合。
她心里腾起一阵雀跃,弟弟总算有救了!
但很快她又低落了下去。
她选择返回现代,也就是说,她再也不能这样与他相拥而眠,再也不能像此刻这般偷偷观察他毫无防备的睡颜了。
心里涌起强烈的不舍情绪,这一刻,她满心又都是他的好了。
所以,到底要如何抉择呢?她再度陷入两难之中,无法取舍。
一阵冷风漏了进来,她衣衫不整地折腾了一整晚,本就有些着凉,被这么一吹,更是感到身子一阵发虚,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然后又是一个,一连打了好几个,一个比一个响亮,在寂静的夜里,竟有了点惊天动地的气势。
她使劲把最后几个喷嚏强压下去,小仓鼠一样地抹抹嘴巴,心虚的抬起头,猝不及防与他不知何时睁开的一双长眸对视上了。
她心脏一窒,呼吸也跟着停滞了半拍。
那是一种复杂而又混沌的眼神,却依然保留着他原本的桀骜与阴鸷,只不过因为没有其他情绪掺杂,而显得过分直白露骨,竟让姜暖生出一股强烈的惧意。
而这才是他的本性,不加掩饰的本性,她毫不怀疑有这样眼神的男人,可以当着亲生母亲的面活活摔死她的两个孩子,也可以在赵国灭亡后,将邯郸食邑六百石以上的人全部杀光
诚然作为一个杀伐决断的君王,他的做法并不算很暴虐,毕竟这两者都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可姜暖毕竟是现代人,躺在这样男人的身边,她难保不会感到惶恐与畏惧。
她打了个冷战,颤巍巍缩回目光,将身体更加埋进被子里。
幸好被窝中他的身体还是滚热的,没有眼里那股子生冷与强硬,可以容她幻想一会儿,稍稍缓解心里的惧怕。
可她还没开始缓解呢,一只大手就揪着她脖子,将她从被窝里提拎出来,摁压在他胸口,她的一双慌乱的眸子被迫与他对视。
“王、王上”她怯怯地唤了一句,觉得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不像是融合了始皇帝的记忆,或者说,不是按照她以为的方式融合的
他眯起眼睛,很强势地逼视着她,目光似剑一般将她戳得千疮百孔。
良久,他目光终于开始移动,从她眼睛、鼻子,移动到脖颈和紧紧挤压在他胸口的饱满双乳。
她顿时有种今夜被第三个男人看光了的窘迫感,还没来得及脸红,就听耳旁传来喉结微滚吞咽口水的声音,接着,她就翻了个个儿,被他欺身压住。
红烛摇曳,木板晃动的声音久久未歇,她手指紧紧扣着床沿,两只雪白脚背绷成了两道好看的弧线,随着他摇晃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