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说了。”我败下阵,把凉了的洗脚水倒掉,坐到弹簧床上,又跟你说了声对不起。
你坐在沙发上,迟迟不起来,我也不敢睡,我们看着彼此。
你先开口,“也许有一天时间会证明你没错,但是在当下,不该随便那样说出来。你才十八,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急着昭告天下,这个社会没有那么宽容,身边也不都是好人,谨言慎行总是好的。”
“我记住了。”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头昏脑胀,根本没有精力仔细想你说的话。
接下来两天,我重感冒,没去办公室。你忙着装门窗,早出晚归,中午打饭回来,我们说话很少,但出奇的平静。
一天下午,我在家看书,鼻子被拧的通红。几名学生提着罐头上门,说你请病假,他们特地来看看要不要紧。
我说你不在家,让他们下午再来。一个男生往里张望道:“褚助教,陈老师这个房型就一间卧室吧?你跟陈老师怎么住啊?”
“什么意思?我睡客厅。”
“这样呀,那还挺不方便的,你为什么不单独申请宿舍住呢?”
“学校不批,我不是正式编制。”
学生们互相挤眉弄眼,我觉得他们不怀好意,又说了几句便打发他们离开。
你晚上回来听我讲完这件事,反常皱眉,沉默片刻说:“不用他们,我这两天就搬走了,他们再来就跟他们说去明心山庄看我。”
我以为我被赶出去的那晚我们已经达成共识,我不再把爱你说出口,你就继续跟我住一起,“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搬出去,还有半个月就放寒假,到时我回家住,隔天过来处工作,你根本不用搬那么远。”
“我想住那边,那边清净。”
你撒谎。你怕孤独。
周三一早我去办公室,在校园里碰到几个熟识的老师,跟他们打招呼时他们态度很不自然。
办公室里只有朱老师,她见我进来,也是先愣了一下,然后才打招呼。我坐到你座位上,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像大家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我回头看他,她也在看我,慌忙扶眼睛,她也是助教,比我大不了几岁,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反常。她欲言又止。
我便不再说话,专心你的笔记。
过了十几分钟,她先忍不住了,问我,“你这几天没来,是不是还不知道那件事?”
“哪件事?”
“就是,学校里有人传,你跟陈老师是同,同性恋。”她红着脸摆手,“别人传的,我一点都不信的,我相信你。”
“谁传的?”
“不知道,上周有人晚上偷偷贴大字报。虽然学校发现就撕了,但好多学生都看到了,现在在查到底是谁贴的。”
我像猝不及防被人扇了一巴掌,说不出话。开始解你那晚因为我说爱你而把我赶出去。
朱老师安慰道:“这是有人没安好心,以后还是防着点,小人得罪不起。你别太在意,也就刚开始大家瞎传,过几天就忘了,陈老师他姐夫是厅长,主管咱们学校,不会让事态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