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夸张,”柴道煌当即笑呵呵一招手,“来,让齐轩走一趟试试。”
正猫着腰和邻座偷偷打游戏的齐轩突然被cue,手忙脚乱塞了手机,站起来支支吾吾道:“老师,我错了,这次能不能放过我。”
左晓川被他打岔,紧绷的神经一松,没忍住噗地笑出来:“还没打呢你怎么就招了!”
老柴也好笑道:“刚开学不罚你,我叫你是让你给左晓川演示一下能不能从走道穿过去。”
齐轩看左晓川一眼,后者正对他挤眉弄眼。
左晓川疯狂示意:快表示你根本过不去这走道!
齐轩和他显然毫无默契,立马解为:快过来啊好兄弟就要站在同一阵营!
于是齐轩一个丝滑的走位,轻松穿过了两张桌子的间隔,站到了左晓川和季寒瑞中间。
左晓川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咙眼。
老柴欣慰地拍拍手:“怎么样,小左没话说了吧,我们班块头最大的齐轩都能过去,你就不用多虑了。”
左晓川颓丧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捂脸,齐轩这小子就是个猪队友!
一旁观战的季寒瑞也终于放下手里的椅子,坐下后把挂在肩头晃荡很久的书包撂下来,塞进桌肚,全程淡定如老狗,仿佛坐哪里和他本人毫无关系。
两人一左一右落座,神色冷凝像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徒留齐轩一脸莫名其妙地站在中间,好像那什么的小丑。
齐轩小心翼翼向坐在讲台上的老柴递出询问的目光,老柴和他对上眼神,伸出一只手,那一刻,齐轩觉得他的班主任简直是个圣光普照的救世主。
然后救世主开口了:“手机交一下吧,齐轩同学。”
齐轩的心哇凉哇凉的。
老柴拿过了手机,站起来面向全班宣布道:“各位同学,新学校新规定啊,我不管你们之前的初中是什么情况,但是到了咱一中是不允许学生携带手机的,如果因为假期返家时需要和家人联系必须带手机,就要在开学时上交给我保管,放假回家前我再发回去。”
全班一片哀嚎。
y市所有高中,不论公办私立全部实行全封闭式教学,依照教育局的规定两周休一天,逢上节假日调休甚至会变成三周一休,期间除特殊情况所有人住校,不准无故外出。这项规定对学生而言可谓是泯灭人性,因此,再度丧失手机这唯一快乐源泉的学生们痛不欲生。
“左晓川,我看你嚎的最大声,你来收手机。”老柴抛给他一个麻袋,“先把你自己的放进去。”
左晓川哭丧着脸,万般不舍地把手机按了关机,塞到麻袋里去,表情活像卖了自己儿子。
他其实还想上网搜一下有关“月老”的传说故事,试试能不能找到解开红绳的办法呢。
左晓川撑着袋子口穿梭在过道上,方便其他同学把手机上交,转完一圈左晓川提着一兜手机走上讲台,所有人的目光追随着他手中的麻袋,仿佛他挟持了全班的白月光。
看什么看,左晓川悲戚地想,我的白月光还被压在最下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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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转眼就过去了,晚饭期间左晓川把食堂的三层楼遛了个遍,每个窗口都探头瞅一眼,暗中记下排队格外长的——多年在外逛小摊的经验告诉他,人多一般代表味道确实不错。
回到教室,时间竟然还很充裕,左晓川裹着外套,吹着冷得过猛的空调风,和周围刚刚熟悉的同学侃大山——除了坐在窗户和书柜夹角,离他不到一条腿距离的季寒瑞。
这人自从坐下后就没了动静,脸朝着窗外枯坐了一会儿就一头倒在桌子上不动了,此刻正睡得不省人事。
他暑假每晚都去做贼了么,左晓川腹诽。
夏末的天气早晚温差大,太阳落山之后燥热的空气就慢慢凉下来,而中央空调可不管这些,依然在玩命地呼呼叫,左晓川缩了缩肩膀,看见老柴抱着一摞册子进来了。
由于要看纸质文件,老柴这会儿鼻梁上还架了一副老花镜,扫视全班时需要收着下巴从镜片上方投出视线。
视线扫到了左晓川,老柴背着手踱到他桌子前,弯腰问他:“我看你跑来跑去忙活了一下午,做的不错。你又这么外向,和同学交流起来也很轻松,考虑当班长吗?”
左晓川眨眨眼睛,他料到老柴有想让他当班干部的想法,但没想到老柴竟然如此看重他,敢让他班长。
想不到,他身为小学初中一直被老师班委严防死守的捣乱分子,居然有朝一日能咸鱼翻身成为“统治阶级”。
思及此,左晓川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v型托着下巴,挑了挑眉毛:“这不好吧老师,我都拥有如此帅气一张脸了再当班长多令人嫉妒啊!”
“能的你,”老柴一脸看不下去的表情,把鼻梁上的花镜摘了揣兜里,“试用期一个月,一会儿班会开始后我公布给大家,提前做个准备上台说两句。”
“好嘞老师。”左晓川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老柴又一转身,面朝左晓川他同桌。同桌是个短发女生,话似乎不多,周围的嘈杂声音影响不到她分毫,一直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周静。”老柴手指敲了下桌面叫她。
“嗯?”短发女生抬头,表情还在状况外,“老师……”
“你怎么坐这儿了,看黑板偏不偏?”老柴问。
“不偏的老师,我视力很好。”周静微笑。
左晓川乍一听见周静的名字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周静脸上好学生面对老师的程式化微笑——半是礼貌客气半是乖巧谨慎——才恍然想起来,这他喵不是他们31班入班第一外加文科班入学第二么?!怎么想的屈尊坐到这犄角旮旯来,还成了他这小辣鸡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