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睛摇摇头,回头喊了一声那个追狗的背影,“灵儿,你要不要回北京?”
“不要——”简直秒回。
“喏,您看到了吧,她也不想回。”
“吴一荻,你是大人,怎么能由一个小孩子做决定?”
“哎,赵老师您是见不得我过得舒服对吧?”我不高兴了。
“你这孩子,你把那周晓枫一个人晾北京,你不着急?”
“着啥急?您自己说的,现在娃都两个了,他能把我怎么样?”
我妈一只手指着我,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扭曲表情,也不想说话了。
晚上,灵儿例行和周晓枫视频,周晓枫例行问候,“灵儿啊,吉吉国王在干什么?”
渐渐地,吉吉等不及灵儿来传达,自己就手舞足蹈凑到镜头前“嗯嗯嗯”地回应着。
“哎,吉吉国王,你得让我说。”灵儿讨厌自己的专属话题被抢,她一把推开吉吉,吉吉吃痛就吭吭吭哭了起来,如此一来,我得哄吉吉,就把手机丢给灵儿,灵儿反倒不干了,她吃醋我去安慰吉吉,她也不视频了,追着我哼哼唧唧非要我也抱抱她——这场景直到我妈洗漱完才能平息,平息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哄着灵儿去睡觉就可以了。
吉吉也哭累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我放他在灵儿小时候睡过的小婴儿床里,盖好被子,轻手轻脚走到阳台上,对着漫天的星星给周晓枫打电话。
“视频吧。”
“不要,我在外面,很黑。”
“吉吉睡了?”
“嗯。”空气中有野生蔷薇的香甜,无风的春夜令人心情舒畅。
“灵儿也睡了?”
“啊。”
“你什么时候睡?”
“你不想聊了是吧?”
“那倒不是,我就问一句,你不是老烦我打扰你睡觉吗?我怕我又耽误了你宝贵的睡眠时间。”周晓枫“呵呵”一笑。
“我真的不想回北京了。”
周晓枫沉默了。
“周晓枫?”
“嗯?”
“我真的不想回北京了。”
“那你就不回呗。”
“那灵儿上学怎么办?”
“村里也有幼儿园。”
“哎呦,那个幼儿园……”不要说跟北京的没法比,就算跟镇上也差太远。
“你看你,你怎么可以既要又要?”
我一时语噎,他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我真的是既要空气良好又要教育资源匹配,这确实很难。
“其实幼儿园也不是非上不可,就是……灵儿还是需要同龄玩伴。”
“唉,这个事情是你做的决定,你得自己解决这些问题啊。”周晓枫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昨天熬夜改了个项目,现在好困了。”
“好吧,你去睡吧。”我有点意犹未尽。
“明天陪你聊好不好?”
“嗯。”
“我下个月回来一趟。”
“开车吗?”
“想坐飞机。”
“飞机安全吗?我是说气溶胶也能传染呢。”虽然国内目前都是境外输入的零星病例,但是机场是最容易交叉感染的,就算新闻上都在强调闭环管理十分靠谱,我还是心存疑虑。
“那我就改火车吧,火车应该好一些。”
“你……回来可以单独隔离一个礼拜吗?”我还是比较担心。
“需要这么紧张兮兮吗?”周晓枫哭笑不得,“我会全程戴口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