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小皇帝,众人回身瞧见出府来的二人,拱手见礼:“长公主殿下,容辅。”
容谙与赵徽鸾相视一眼,待众人起身后,两人拱手弯腰,郑重拜下一礼。
“我夫妻二人谢过诸位大恩。”
沈大儒颤巍巍起身,动作迟缓地拱手拜下:“救世之人人恒救之。”
众人亦随他朝二人回过一礼。
人群逐渐散去,府门外恢复清寂。
容谙极目远眺街尾方向,目送沈府马车隐入夜色中,眸光沉静悠远。
赵徽鸾捏了捏他指尖:“容卿在想什么?”
“臣闻江南小调有句唱词,曰‘位高何如才高好,权重怎及德望隆’。沈府高门世代清流未出权臣,纵是沈老,致仕前也仅官至翰林。但沈老德高望重,沈氏一族桃李遍布仕林,声望赫赫。”
赵徽鸾暗暗点头。
想前世,晋王篡权,为平息读书人的口诛笔伐,不也想强纳沈知韫为妃吗?便是静妃当年入宫,也是她父皇看中了静妃身后的沈家。
“殿下。”
容谙温柔地注视着赵徽鸾,抬手抚上她鬓边丝:“你我与沈家不同。”
赵徽鸾直直望进他眼里,弯唇笑问:“容卿怕了吗?”
沈氏一族虽有名望,但底子里无权。而赵徽鸾与容谙,权势滔天的两个人,今日能以群情得生机,难保它朝不会因此而落难。
“前路有殿下与臣守望相助,臣无惧。”
檐下灯笼光影昏暗,赵徽鸾微抬下颚,光点落在她眼睛里好似细碎的星辰。容谙瞧得心神一动,在她唇边印下一吻。
如蜻蜓点水,却勾得赵徽鸾唇角压都压不住。
看她强忍笑意,喜滋滋的模样,容谙同样忍俊不禁。
“殿下不生气了?”
容谙忍笑相问,说的是半个时辰前在主院里,任凭他百般讨好,赵徽鸾就是缩在被子里不搭理他。
提起这茬,赵徽鸾撅嘴,没好气地哼声。
“本宫倒是能体会你先前怨本宫推开你的心情了。”
容谙一愣,继而无奈道:“臣并无此意。”
“本宫知道你不是故意想让本宫体会一遭你的心情,你是不想本宫背负手刃亲叔的罪名。”
容谙拢了拢她身上的斗篷,轻叹一声:“殿下可以不必如此懂事。但凡臣做了让殿下不悦之事,殿下都可以打臣骂臣。”
赵徽鸾眨着眼,惋惜摇头:“容卿你长了张让本宫不忍与你置气的脸。”
容谙:“……”
“你今夜回趟容府吧。近日生这许多事,母亲想是十分担心你。”
“嗯,好。臣两个时辰后再来陪殿下,殿下若累了,早些安寝。”
赵徽鸾折身回府里,不想容谙也跟着她进来。她刚要开口,容谙自然而然牵上她的手。
“臣先送殿下回房。”
……
夜幕中,安南侯与将士们依然跪在平则门外。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城门开了。云嵩抬眸,只见数支火把掩映间走出来一道娇俏玲珑的身影,如梦似幻,让他觉得不真切。
“侯爷,是沈祭酒!”
云嵩如梦初醒,踉跄起身,膝盖因跪得太久又是一软,眼见又要跌回去,他怀里撞进来柔软的娇躯,堪堪将他撑住。
“夫人。”
他倾身拥紧沈知韫,高大的身躯完完全全将人罩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