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扫了眼四周,瞬间恼火了,竟然有这么多人惦记他的夫人,真应该把他关在府中,只他一人能见。
他头上冒着火,搂着卓祁的腰来到前台,将银子重重拍在桌上,大声说道:“来一间上房。”
他在宣示主权,他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卓祁是他的。
卓祁瞟了他一眼,笑了笑,任由他去了。
果然,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皆收了回去,两位男子开一间房,还这般亲昵,这下即便不懂的人也明白了。
陆淮点了几道菜,让小二送到厢房去,上房就是上房,不仅床榻足够大,还有隔开的沐浴间。
菜送到后,卓祁关上房门,双手背在身后,调侃道:“房间里的醋味为何这么大?谁家的醋缸翻了?”
陆淮闻言,轻轻一笑,掐着卓祁的腰,将他按在墙上,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低声说道:“真是个妖精。”说着便吻了上去。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微风穿过窗子缓缓吹进屋内,直到陆淮要将卓祁就地正法时,窗外传来了打斗声。
两人皆是一惊,为了保险起见,陆淮将卓祁按在位上:“你先吃,我去看看。”话落便动作敏捷地翻出窗外。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窗子里透出的微弱光芒,隐约可见一位男子猥琐地靠近一位女子,女子面容冷峻,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或许不敌男子,女子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陆淮迅速靠近,身影如风,一脚将那位男子踹了出去,男子吃痛,哀嚎一声,站起身来骂了几句,见有人来了,便慌忙如丧家之犬般逃跑。
陆淮淡淡扫了一眼,转身看向女子,女子也回过神来,收回剑就是一顿感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陆淮连忙摆手表示不用谢:“姑娘为何自己一个人在此?这客栈旁又没有村庄,很危险。”
“小女子名为余染,是和同伴一起来的。”女子向前走了几步:“同伴去前面探路了,我在这等待,没想到会遇到这事,真是多谢公子。”
话落,前方出现一个人影,余染回过头去,喊着“阿江”跑过去,想必是她的同伴来了,陆淮也未多留,转身走回去。
待余染跑近,被唤做“阿江”的男子询问她发生了何事,余染将方才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阿江听后,眉头丝毫未曾放松,叮嘱她小心。
两人没有选择住店,而是继续向前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陆淮顺着原路又翻了进来,抬眸就被眼前一幕吓的不轻,只见两只筷子死死钉在墙上,穿过了方才在楼下对卓祁不怀好意的其中一位男人的肩膀,而罪魁祸首正事不关己地用膳,似乎墙上之人与他无关。
陆淮快步走到卓祁身边,正要问是怎么回事时,卓祁先一步开口,语气平静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他翻出窗外后不久,此男子便心怀歹意地闯入房间,被卓祁察觉,甩出筷子将其钉在墙上。
陆淮听后,心有余悸,唤来小二报官,将男子带出房间后才稍感安心地坐下。
自己的夫人竟被别人惦记!
而且他还不在夫人身边!
天难容!
“夫人这么厉害啊。”
果然是以狠辣著称的人。
“当然。”卓祁语气一转。
“对了,窗外发生了何事?”
“也没什么事,和几年前在醉仙楼里发生的一样。”陆淮道。
“真是哪里都有这样的人。”
“先用膳吧,我叫小二再拿双筷子。”
“好。”
窗外的夜色宁静而深远,两人躺在床上,相拥而眠。
寅时,东方仅露出一丝微光,两人醒后简单用了早膳便继续前往商州。
一路上许多难民正在迁居,有些带着家当,有的只身一人。条件稍好的或许能去别的地方寻求一下生机,条件不佳的,只能留在商州,面对着无情的灾难,等死。
靠近那些灾民们还能听见他们的谈话,他们说商州山高皇帝远,朝廷已经放弃他们了……
商州,这座曾经繁华的城池,此刻正被暴雨带来的灾难所笼罩,连天的暴雨引发了凶猛的水灾,滔滔洪水如猛兽般肆虐着这片土地,无数农田被淹没在水下,房屋倒塌,道路被毁,曾经肥沃的土地变得一片泥泞,颗粒无收的惨状让百姓们陷入了绝望的饥荒之中。
卓祁不忍心再看,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天灾带给人民的苦难,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痛楚,那些无助的眼神、绝望的呼喊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
相对于卓祁而言,陆淮这边的情况要好得多,他曾在战场上见识过尸横遍野的惨状,目睹过因战争而流离失所、四处奔波的百姓,也看到过家庭破碎带来的痛苦,因此,他深刻解卓祁面对灾区时的心情和感受。
陆淮轻轻握住卓祁的手,给予安慰,动作虽然简单,但也使卓祁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两人继续前行,不久便来到了商州,陆淮向城门守卫表明了身份,守卫们不敢怠慢,迅速放行,并引领他们去见商州的知州——时彦。
知州府内,两人在此等待。时彦此时刚从严重的灾区回来,身上的衣服被水浸透,脸上还沾着泥土,显得有些狼狈。
他见到陆淮与卓祁,虽然疲惫,但也打起精神来,礼貌行礼:“两位大人,实在抱歉,请稍作等候片刻,这副模样实在不宜与大人商谈要事,待在下收拾一番,再来向大人汇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引领着陆淮与卓祁在屋内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