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时咎笑出声:“还行吧。”
“还行啊?要不要这样啊?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无语。”唐廷璇翻白眼了。
时咎耸肩,但对于他来说,对艺术的感知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他好像很轻易就能接收到来自这些抽象事物的频率,而他需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技术帮助这些本身就存在的灵魂释放出来。他学艺术相关的东西都很快,偶尔觉得自己就像在抄近道,不仅是艺术,对人的情感情绪的感知也很灵敏,但他归功于父母都是心理学研究生导师,带点遗传,也就不足为奇。
然而唐廷璇恨得牙痒痒。
接下来的几天时咎很舒适,因为没做梦,一觉大天亮,他也一直泡在图书馆,没事翻翻书,也想找些新的灵感。
我们的梦实为我们的所见、所言、所欲以及所为。——莫里
梦境的内容常常或多或少取决于做梦者的个性、年龄、性别、社会地位、教育程度和生活习惯方式,以及他之前的整个生活经历。——耶森
梦主要是我们白日里的思想与行为的残留在灵魂之中的不断涌现。——西塞罗[1]
时咎想到了一个点,最近这个梦里的世界是不是可以作为他灵感的一部分?或许说,这本身就是他的灵感,已经在潜意识里整理,再如画卷一样,从梦里向他慢慢展现出来,提醒他,它来了。
这个梦其实很有意思。思维的透明性带来的文明进步,人和人之间意识交流,这个交流是瞬时完成,也就是某种程度上,他们是利用四维在进行交流,这避免了三维世界的诸多限制。因为人们的认知受限于他们的思维与沟通方式,甚至说话的语序。时间不可逆,听说读写都必须是前后顺时发生,所以人的认知一定是有边界的,但人们却企图用有限的认知去解读无限的宇宙。
在梦中,时间也只是一个可观测可展开与收缩的维度单位,所有的交流与认知都是同时发生,人们之间没有思维的隔阂,创造便不只局限于当下的起承转合,而会拥有更加深远的意义,有更精妙的创造力。
时咎手里的笔一直在转,从某个角度看,笔身在某一刻可以挡住窗外太阳光时,甚至能用肉眼观测到一个微型凌星现象。
但当前最大的阻碍不是对这个梦信息的获取,而是——
想到这,时咎竟觉得有些可笑,他居然需要解决梦里的人,就像一个游戏,想做某个任务还必须和npc对话。
书没翻几页,但奇怪的是每次看弗洛依德都异常困,所以时咎也不知道到底在第几页的时候,他便趴在图书馆的书桌上睡着了。
那个幽长的隧道,那辆叫“黄粱一梦”的列车。
而那辆列车的停靠站台是一个熟悉的地点。时咎脚步刚踏出去,就很想收回来,然而如大梦初醒般,身后再没有什么列车,有的只是顶住后脑勺的枪口。
身后的人低声笑说:“又见面了。”
枪口往下挪到了手臂,一秒钟的犹豫都不曾有,时咎倒了下去。
他真的不想再在梦里睡觉了!!!操!!!
强制扣押ggfefec……
起源实验室的监狱里,焦虑的脚步一直在四周响起,时咎朦胧睁眼,看到了对面还关着一个人。
这个监狱除了他,终于还有别人进来了吗?时咎想,但他认真一看,发现对面关的居然是江遂,那个一直在走的焦虑脚步也来自于他,而对方显然也发现他醒来了。
“啊,我,我以为你还会昏迷很久。”江遂张着嘴有些无所适从。
时咎从地上起来,揉着自己酸痛的脖子,摸到那个让他色变的脖环。
即使醒来重新进入这个梦,他的脖环还在,到底怎么回事?
时咎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问:“你不是实验室的人吗?你怎么被抓了?”
江遂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情,他结巴道:“因为我,我,我第一次独立对人进行测量,就操作失误,把一个合格的人测量成不合格,还好舟先生发现了。我,他,他关我几天,几天就可以出去了。”
“哦。”时咎不关心,他站起来,走到小床上坐下,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道躺了多久,现在浑身难受,他拉伸了一下身体,接着说,“不合格就不合格啊,不就是送教化所?”
他记得之前谁有说过不合格会被送教化所,出来再重新评估。
江遂立刻使劲摇头,否认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是会送教化所,但是,但是,其实进了教化所很难再出来,不,也不是很难出来,而是,我听说他们的考核过于严格,对人的身体,病症卡得很死,通常,进去的人再出来,就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嗯?”时咎眼皮一跳,他突然想到了第一次和这个小男孩见面,他躺在舱室里,江遂问他还有什么话需要帮忙带到。
是这个意思啊。原来不是会死,而是那个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
这让时咎觉得很奇怪,怎么会呢?那是个什么地方?
但很快他没有继续想,因为他突然抓到了一个一开始就出现,却始终没有接触过的人。
“那个你们嘴里的舟先生,是什么人?”时咎问。
江遂眼睛睁大了,他的表情很吃惊,但没有多说,只是解释:“舟先生呀,他叫舟之覆,刚刚抱你来的沉先生没有跟你讲过吗?”
时咎:“……”
时咎感觉自己脸部的皮肤不受控抽了一下,牙齿都咬紧了,恨不得齿间的空气就是沉皑,他一个字一个字恨道:“又抱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