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赤鲤族人但凡有单独出行的,都会莫名失踪,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能找回尸首,大部分连尸首都找不回来。为保护族人,我吩咐大家绝不可再单独出行,可七年前,那个名叫梨秋的女子又出现了。这次,因为族人受到约束很少离开族地,她无法下手,便不知如何引诱了一个族中的少年。”
他说到此,看向葭宁。
葭宁抬起头,接着说道:“那个少年,就是我的同胞兄长隐还。梨秋那妖女,这次不仅仅是要一个赤鲤,她谋图甚大!先是花言巧语骗兄长将她带回族地,说是想见他的亲人。兄长听完自然开心,也毫无怀疑,但是碍于老族长曾再三嘱咐,立下过死令,绝不能带外人进来,这才拒绝了她。”
“可妖女并未就此善罢甘休,她又骗兄长带族人出去,说什么要请他和朋友们随她回家中做客,也好让她爹娘见一见她的心上人。兄长信了,当真说动了几个族中少年和他一起,那时我们都还不知兄长口中的心上人,就是那个曾虐杀族人的妖女,精心为她和她的家人备好礼物,兄长临行前一夜去求了族长,允他和那女子成婚,他那么高兴,以为将要迎娶心上人,可那一去,整整七个人,一个都没能回来。”
葭宁说到此,眼中已是恨极,大颗大颗地落下泪来。
她抬起手臂用力抹了抹眼泪,继续道:“许是同胞之间的感应,我某一日夜半惊醒,忽然心悸,一路跑到迟水山南麓,在一处悬崖底下,找到了一具残尸。”
夜半密约
赤鲤族人,也该回到故土了
“是你兄长?”
“不,是另一个与他同去的族人,在他身上,我找到了兄长留给我的血书,这才知晓前因后果,才知道仇人究竟是谁。”
烟蘅有些疑惑:“也就是说,梨秋前后一共杀了九个赤鲤族人?”
那也不至于到灭族的地步吧?
见葭宁情绪太过激动,殷行拍了拍她的肩,示意自己来说。
“因为在那之后,梨秋又数次变幻成各种模样,以各种手段捕杀赤鲤,过去十二年来,死在她手中的赤鲤,整整八十三个。她还指使旁人前来,更是四处挂出赤鲤内丹的悬赏,导致我们不断遭受围杀,这才是赤鲤族死伤惨重的根源。”
“所以一开始,葭宁就是将我们也当成来猎赤鲤的人?”
“不错。死在梨秋手上的不止赤鲤族人,迟水山附近本有一伙山匪,都是活不下去的凡人为讨生计无奈落草,在此多年,从不伤人性命,最多不过抢些富户人家的银票,说起来世道艰辛,他们无奈之举,实在算不上罪大恶极,但数月之前,山上所有的山匪,连带他们的妻小家眷,尽数被梨秋屠杀,连襁褓中的幼儿都没能留下活口。”
说及此事,殷行有了些物伤其类的同情。
“若说杀赤鲤族人是为内丹尚能说得过去,可杀山匪又是为何?能用别人性命供自己修行驻颜之人,总不可能是突然嫉恶如仇了罢。”
“对梨秋此女,我们了解实在不多,到如今也只知道她是只梨花妖,其他的,却可谓一无所知。隐匿之术虽然暂时保护了我们,却也限制了我们,再加上梨秋在外虎视眈眈,赤鲤族人如今甚至无法离开迟水山的范围,也无法再向外界求援。”
他年纪的确十分大了,说完停下来歇了片刻,才又道:“如今我们藏身于此,每七日入口之地便会更换方位,可我们总得出去寻找食物,她似乎摸到了规律,也每七日来一趟迟水山,如今,距离下一个七日还剩三天,老朽恳求诸位能替我们抓住梨秋,免我赤鲤族因此亡族。”
“赤鲤族虽不善战,但合族之力,都对付不了一只梨花妖?”
“许是天要亡我赤鲤族罢,如今族中子弟,大都修为平平,已经许多年未出过有天赋的孩子了。”
他微微笑起来,须眉随之轻轻摇晃:“我也老了,如今不过是强撑着,想等这些孩子们再长大一些,为赤鲤族多保住一些血脉,若能除梨秋,我便能安心了。葭宁是如今族中最有修行天赋之人,到时候,我就将族长之位传给她,回赤鲤族真正的祖地去颐养天年。”
葭宁闻言不安地抱住老族长的手臂,轻声道:“族长回祖地也得带上我。”
殷行大笑起来:“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赤鲤族人,也该回到故土了。”
这话中的沉重之意,让烟蘅一时无言。
她实在想不通,老族长活了几万年,为何会连一只梨花妖都对付不了?若梨秋厉害至此,早该名扬六界才是,最不济也该是一方大妖,为何会籍籍无名?
殷行看向几人,面上有期待与恳求之色:“我知几位绝非普通修者,你们此时来到迟水山,或许正是天道留给赤鲤的一线生机,几位贵客,可愿与老朽做这笔交易?老朽不敢强求,若几位愿留下,不论我赤鲤族最后结局如何,三日之后,九转凝魂丹的丹方我都会奉上。”
他语气变得洒脱起来,倒多了些精神气:“反正这丹方我们留着也无用,若随赤鲤陪葬,反而辜负妖主心血,不如赠给几位,也算了结一段缘分。”
烟蘅传音给其他几人,询问他们的意见。
叶澄明:我听阿蘅的。
崇欢:反正也没有九转凝魂丹的线索,拿到丹方送回青丘也不错。
月闲:赤鲤族人实在无辜,丹方又是君后所需,或可一试。
清河:当然得留下了!那妖女杀人如麻,我们既然遇上了怎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