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黎听遥贫瘠的生活经历很难去假定秦徵对婚姻的设想,于是一些天马行空的猜测在他脑海里疯长,让他的心混乱又猛烈地跳动着。
他的世界狭窄易脆,是一排洗衣机后面的八平方,生存到二十二岁,藏在行囊里的升级奖励寥寥无几,但他并没有养成“只管耕耘,不问收获”这样的美好品德。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是只要伸手就能摘到果实。
眼前的“婚内行为约束协议”,是果实上的一片绿叶,掀开它至少可以确认这颗果实表面有没有腐坏的痕迹。
“第一条:甲方的职责
一、为乙方提供生活费每月人民币一百万元整,该款项仅用于甲乙双方日常生活支出,大额开销(超三万元不含三万)由甲方另行承担……”
每个月,一百万,人民币。
黎听遥胸膛里那颗惴惴了一个早上的心脏重而缓地下落,又狂放地回弹,周身的血液在一瞬炽热起来,烫得他苍白的嘴唇都泛起殷红。
这是一颗,灿金色的果实啊。
是他勇敢了一次,就摘到的宝贵果实。
鼓动的胸膛不断传出“咚咚”的声音,是对勇敢者的祝贺。
秦徵胸有成竹地等待黎听遥对这份协议的认可。
他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因为黎听遥那封被他移到垃圾箱的邮件。
昨夜,在见到小姑介绍来的相亲对象之前,他坐在车后座闭目养神时,还在心里斟酌。
水硕也是硕,又在外历练过,再不济,也不会差过白天的双非一本了。
仅仅半小时后,秦徵在见到相亲对象的第一眼,就脚底一顿,而后丝滑转身,飞速逃离了相亲现场。
秦徵一路快走,直到坐回自己的l才放松下来大口呼吸。
“刚刚那什么?粉色的火鸡?他为什么要光着上身穿背带裤?”
他又惊又怒,小姑的眼光就是给他介绍来一个光着上身穿背带裤的粉色火鸡?
简直令人费解,他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珠子扣下来清洗。
苏助对那副画面意外地很有承受能力,递来一瓶冰水让秦总冷静,同时还能条分明地对这个情况做出说明:“铭铭总知道您更倾向于找男性伴侣,暗地里打探了很多消息,才找到这位和您门当户对的……男士。”
“我可去他的,你见过哪个男的像他那么穿?”还染个粉毛剃成鸡冠头。
是哪扇门和他家的对上了?他回去就给卸了。
秦徵猛灌了一口冰水下去,心中郁郁,他是想结个婚,又不是作奸犯科,有必要这么折磨他吗?
“可是秦总,”苏助憋不住道,“女士这么穿更不合适吧?”
秦徵危险的目光缓缓投向胆大包天的苏助,在他那句扣工资说出口之前,苏助眼疾手快地献上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