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雎宴道了声好,几秒后他继续道:“今天好像有点晚了,等明天吧,明天大概早上十点的时候。”
程安昀低着头往前走,闻言嗯了一下。
楼下的小超市已经灭了灯,刘叔的打烊时间十分随心,有时候开到午夜,有时候天刚暗就关门。这时他听到电话对面的人继续说:“我没什么事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嗯……提前晚安?”
程安昀收回视线,放轻脚步上楼,道:“晚安。”
在梁雎宴挂电话以前程安昀想起来他并没告诉对方他回家住了,于是又叫住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家了?”
梁雎宴回答:“兰姐告诉我的,她今天去给你做饭发现家里没人。”
程安昀停在自己家门前,低低噢了一声,这才想起来昨晚他忘记告诉许文兰他要回家了。
他摸摸口袋准备拿钥匙开门,但摸了半天都没摸到钥匙。
像是听到了他这边细小的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梁雎宴问:“怎么了?”
程安昀面对着门罚站,说:“我出门前好像忘带钥匙了。”
他没有在门外找个角落藏备用钥匙的习惯,因为平时进组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都有可能,他怕钥匙被人找到。
不过当初程安昀给了刘叔一把钥匙,为的就是防止今天这种出门忘带钥匙进不去家门的情况发生,但偏偏今天刘叔早早地关了店,他也不好去打扰他。
所以现在他如果想回家的话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找开锁师傅暴力卸锁。但这锁是他前不久刚换的,才用了这么段时间,他舍不得。
二是把窗户玻璃砸了爬窗户进去。这个更不可能。
电话对面响起一声轻笑,梁雎宴说:“看来你只能再回璟云雅庭睡一晚了。”
程安昀没说话,梁雎宴继续道:“去吧,明天就不用麻烦别人了,我带着你的小狗过去找你。”
被看光了
梁雎宴想起什么,又问:“有备用钥匙吗?”
“有。”程安昀转身边下楼边说,“在我房东那,但他现在好像已经休息了。”
“那就好。”梁雎宴道,“先去我那边睡一晚吧。”
程安昀嗯了一声,梁雎宴继续道:“我妈叫我,先挂了。”
道了声好后电话被挂断,程安昀收起手机走路。
这个点已经没公交了,程安昀只能打车去了璟云雅庭。然而到了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他的东西已经全收拾走了,既没有换洗衣物也没有洗漱用品,他站在偌大的房间里有些茫然。
他抱着试探的心走进主卧里他尚未踏足的衣帽间,有浴袍浴巾和没开封的内裤什么的,也不知道这些是梁雎宴前段时间和家电家具什么的一起添置的还是他本来就会在这里住。
纠结了一下,程安昀还是给梁雎宴发去消息,和对方说明了现在的情况。梁雎宴答应得很爽快,让他自便。
洗完澡后程安昀把自己刚换下来的衣服丢进了烘洗一体的洗衣机,裹着真丝浴袍又躺回了大床上。他手机没多少电了,现在充电器不在身边,怕关机,所以他不敢玩。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完全没有睡意,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他想起客厅有个dvd播放器。
这是前段时间刚住进来的时候他满屋转悠的时候发现的,他有问过梁雎宴这个dvd他能不能看,梁雎宴说可以,还告诉他电视柜抽屉有几张光盘,但他一直没看过。
于是程安昀又从床上爬起来,他先拉开电视柜抽屉,看到里面有几张电影的光盘,选了一张出来后他拿起客厅角落置物柜上那个dvd机,又坐在了窗边的吊椅上研究起来。
他自己鼓捣了一阵儿,电影终于成功播放。
这是一部几十年前的欧美老电影,电影刚开始看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雨。
这是中秋节后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夹杂着有些失真的英文一起传进耳朵里,程安昀窝在吊椅上看着dvd播放器屏幕上黑白的画面,慢慢的开始有些犯困。
他想着,就眯一会儿,等电影结束他就醒了。
程安昀闭上了眼,再一睁眼天亮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身上此时盖着一条毯子,而且手里的dvd不见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眯着眼看着身上那条毯子,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说:“醒了?”
程安昀转头,看到梁雎宴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抱着电脑像是在工作。
见状程安昀连忙直起上半身,这时他才发现他腰上的结已经松了,盖在身上的毯子和松松垮垮搭在肩膀上的浴袍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一起滑了下来,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程安昀:“……”
梁雎宴很礼貌地收回视线:“你的衣服已经干了,我给你放到主卧床上了。”
程安昀面无表情地把毯子拽起来盖住自己,双手在毯子下面把浴袍重新裹了一遍,并且很用力地在腰上打了个死结,开口时语气有些淡淡的绝望:“谢谢。”
他掀开毯子要下地,但这次他是真的蜷缩着睡了一晚,双腿有些使不上力气,他这次真跪了,在梁雎宴本人面前跪了。
程安昀:“……”
见状梁雎宴眼神中稍微有些惊恐,赶紧起身要来扶他,程安昀火速爬起来:“……不用!别管我,我没事!”
“没、没事就好。”梁雎宴都结巴了。
十来天没见,一见面就给人跪一个,多尴尬的再会啊。
换好衣服后程安昀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建设才行尸走肉般走出主卧,他抱着那件背刺他的浴袍出去,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这件浴袍我会洗了的,梁总穿的时候记得把结打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