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离开后,白倾倾对冀衡说:“没事就好。冀衡,别让我担心。”
冀衡打量殿下神色,小心地问她:“殿下不生气了?”
白倾倾反而有点想笑了。她故意问他:“我生气有用?”
冀衡抿平了唇角,狭长的眼角也柔和低垂。
怎么会没用,他最在意的人,分明就是殿下。
殿下若对他生气,那滋味比受伤还要难熬。
冀衡一言不发,用温和又无措的眼神看着她,白倾倾总有种自己好像欺负了他的感觉。
她咳了一声,点头道:“嗯,不生气了。”
说起来,冀衡如今有爵位在身,还是大将军,父皇给他赐了一座府邸。
他不再是她的护卫,哪好再待在大公主府上。
白倾倾对他说:“等你的府邸修缮好,你就搬过去。”
冀衡因她不再生气而柔亮的目光,又一下黯然了起来。
“殿下要赶属下走?”
听这沉闷难过的语气,白倾倾都险些以为自己真的是在赶人走。
“别再自称属下,你是大将军了,不再是我的护卫。”
冀衡却对她说:“臣永远是殿下的人。”
虽然白倾倾从没打算过,要冀衡留在她身边。但不得不说,听到这番话,心里头还是十分暖的。
白倾倾忽然有些好奇,冀衡他这么好的脾气,打起仗攻起城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的?
反正他那大将军府修缮也不是两三日的事情,还是先不跟他纠结此事了。
白倾倾看眼天色,道:“去收拾吧,衣物已经让人给你送去了。”
父皇命人晚上在御苑设宴,专门赐赏他这个战神大将军的。
冀衡离开后,白倾倾喊了宝珠进来,帮她梳妆收拾。
待到时辰差不多时,一身赤墨锦衣的冀衡就出现在了视线里。
他本就容貌俊逸,怎么看都好看,换了这身连绣纹都有些招摇显眼的装束后,就将他那绝好的容颜又衬出了几分张扬。
盖过都城不知多少的风流世家子弟。
但冀衡又是不一样的,他的身上没有世家子弟那份矜傲骄酸的气息。他身姿挺拔,沉沉稳稳,如同山岳。
宝珠跟在殿下身边,最常见到冀衡了,此时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白倾倾欣赏过后,撩了下她低垂的月白裙摆,带上冀衡出了府。
上一回在御苑时,罗国使臣当众侮辱了冀衡。而今日冀衡就坐在皇上下首,太子的对面。他打下了罗国一座城池,吓得罗国奉上一车又一车的财宝求和。
没人再敢将他视作一个奴隶。
就连宴上,各大臣带来的自家姑娘们,也忍不住向他频频投去目光。
不说别的,还以为冀战神必定长得凶神恶煞,举止粗俗,但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若是这样一位郎君,那她们觉得听从长辈的,能够嫁过去,其实也是桩极好的亲事。
白倾倾扫看了一圈,发现许多姑娘她都挺眼熟的,就在她之前翻过的画册上。
就坐在冀衡对面不远的那一位,叶尚书家的女儿,白倾倾之前看到时,就觉得还不错。
这会观察了一阵,看起来也像个心性单纯的姑娘。
宴过半程时,白倾倾离席透气。正巧见冀衡也起身了,就喊了他过来,一路慢慢走到了御苑后头的假山池旁。
白倾倾便问他,觉得那位叶姑娘怎么样。
殿下叫他过来,冀衡心里原本是高兴的,可没想到殿下原来想问他这个。
哪个叶姑娘?他根本没留意过殿下外的其他人。
冀衡薄唇紧抿,直直盯着她,倒是一句话也不说。
白倾倾还当他是不好意思,便让宝珠去帮她取披风。支开人后,便对冀衡说:“这里没别人了,别羞啊,和我说说看。”
冀衡依旧没出声。他的视线微微垂下,落在殿下月白色的裙角上。裙摆被微风带动,正轻柔地泛着波浪。
而他的内心既复杂又艰瑟,正在一层一层翻涌起汹猛的浪潮。
冀衡忽然又抬眸看着殿下,目光变得清明而又坚定。
“殿下。”
白倾倾听见冀衡的声音温和又轻柔。
“臣只喜欢殿下。臣心仪的人是殿下啊。”
白倾倾在他深邃灼热的视线中,反应了一会,才把听到的这句话,理解了进去。
她整个人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