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鲜红的血深深地印在她瞳孔里。
演员这个职业,站的更高,享受更多目光和赞美,就注定要承受远超常人的舆论压力和苛责。晏宁都明白,都理解,都接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有人对陌生人的恶意这么大,为什么仅仅只凭一则不知真假的八卦,就恨不得她去死?
她真的死了,他们会觉得高兴吗?
她像被丢进寒冬的荒野,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发冷,只好蜷缩成一团,双臂紧紧抱着膝盖。
她把脸埋进去,想逃,又不知道该往哪逃,一闭上眼,四面八方都是不同的陌生面孔,他们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问她“为什么要当小三”。
她没有。
她呼吸越来越紧,能吸进胸腔的氧气越来越稀薄。
“怎么了?”
于年刚拿到工作人员送上来的冰袋,闻声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匆忙关上门往里跑,只见晏宁缩在沙发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不停地发抖。
手机摔在地上,背面朝上。
于年跑过去跪在地毯上,扒着晏宁肩膀晃了晃,声音染上哭腔:“没事吧,姐?姐,你看看我啊姐!”
晏宁终于抬起头看她,眼睛里像滴进去了红药水。
“姐……”
“我没事。”晏宁深吸一口气,氧气又盈满胸腔,她抹了把脸,说,“有点困了。”
于年说:“你吓死我了。”
她瘫坐在地上,伸手想捡起手机,晏宁赶紧握住她的手腕:“别看!”
于年隐约知道是什么了,骚扰短信。
以前也收到过。晏宁在外地拍戏,晚上刚回酒店,收到私生粉发来的短信,问她酒店的被窝暖不暖和,掀开被子一摸,果然是热的,简直毛骨悚然,吓得她们俩那段时间一直睡一间房。
“不……不看。”于年也害怕,强忍着说,“姐,敷下脸吧。”
晏宁却说:“咱们回北京。”
“什么?现在吗?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这都快十一点了。
“现在人少。”晏宁说。
所有人都以为她们在酒店,机场的记者会少很多,等到明天白天,她们两个人一块儿太明显,就不好脱身了。
晏宁检查了一遍包里的证件,没丢。说走就走,她拎上包,高跟鞋踩过地上那支手机,步伐稳健。
她带着于年从酒店后门走,中途换了两辆车,在起飞降落的机场都走通道,一路奔波,终于在天亮前赶到家。
她家后门很隐蔽,是暗门,不仔细一寸寸地摸过去,都不会发现墙上还有面门,以往狗仔也只会守在前门,没人发现过。
但是远远的,两人都看见一道身影守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