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时予猜想一样,冷静过来的容不尘,心底的疑虑越来越大。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那时他居然想的不是时予的安危,而是成仙一事!
此前她明明与他说过,绝不愿登入仙门,是以他的计划才会调转方向,想要培养一个新的神。
可,这些想法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打事情一件件被揭开,他要的只是时予平安。
如此怪象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与阿莲的合作,阿莲骗了他!
难道……
一个念头窜上心头,容不尘惊得刷地站了起来,屋里守护时予的一众人不明所以望向他。
心跳加,转头叮嘱红袖几句,容不尘冲向屋外,寻了处僻静之地,拼命呼唤阿莲。
为着所谓的合作,他是能联系阿莲的,只是这次无论他如何呼喊,对方始终没有回应。
血液逐渐凝固,名为绝望的感情侵蚀着残缺的心脏。
原来绝望的滋味如此,那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没有站在她身旁,所有人都在逼着她接受现实,要她接受死亡,她得多绝望啊!
阿莲到底要做什么?
不行,时予不能死!
自钟灵山一战过后,所有人都以为澄光已死,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时予亲手洞穿了那魔怪胸膛。
正当他们以为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天下的战火却越烧越烈!
天象也是异常古怪。
黑鸦乱飞,死气膨胀,天色阴暗无比,狂风大作,洪水猛兽为祸人间,旱灾、瘟疫接连不断。
民不聊生,民怨沸腾。
外面乱成一锅粥,十二仙急得抓耳挠腮,能想到的办法都全部用上,却没有什么用!
死亡在一点一点吞噬六界。
时予一直不醒,呼吸也越来越微弱,着实吓坏众人。
容不尘尝试着进去她的灵台,却现这一次是怎么也进不去。
挫败,比任何时候来得都还要猛烈。
噩耗一个接一个,蛮垣的急报令容不尘无法继续待下去,只得拜托柳奶奶,好生照看时予。
“时予是我看进眼里去的姑娘,老身自当竭尽全力照顾她,如今天下四分五裂,邪魔当道,魔尊只管放弃去,此后种种,自有我等帮衬!”
说罢,老人家点来一群年轻人,男男女女皆有。
她这是要让他们同容不尘一起加入战场。
容不尘拒绝了,只盯着床上不省人事的时予:
“他们是她护在身后的,她不会让钟灵山出事的,柳奶奶,我容不尘也是一样的想法。
此一去,路多艰,何况,这里也需要有人守护,澄光狡诈,若是一记回马枪,钟灵山也不至于无人可护。”
话已说到这个层面,柳奶奶也不再多说什么,见他一直盯着时予看,微微叹息一声,挥手屏退屋里众人,自己也走出去,捎带上关门。
坐到床边,容不尘静静凝望着闭眼的时予,隔着空气,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心口上面。
时予的心跳,他无法感受到半分,眼眸里黑水在潮涌。
阿莲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联系不上阿莲,时予又昏迷不醒,他的疑问与着急,谁也不知道。
拉过时予的手,容不尘在手腕处画了一朵雏菊。
这个位置,是之前系着千丝引的地方,如今留下雏菊花,是因为她那日开满野雏菊的水蓝色裙摆很美。
盛开的雏菊,如她一般倔强坚韧。
这朵印记里,他留下自己一缕意识,一旦生死危机降临,这朵雏菊会保护她。
雏菊开在阳光之下,他希望日后她会开得更加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