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涵示意他落座,方才那妇人言之凿凿,又?知道瑾儿诸多细节,不像是空穴来风。
“那宸妃娘娘的意思呢?”
“她不曾认他们。”
谢明霁听出些门道,却踟蹰一会儿,还是偏向容璇:“虽同姓有些凑巧,但金平、宣平这一代聚居的?容姓族人?不少,分作好几支,彼此亲缘早就淡了。”
毕竟事关宸妃娘娘身世,此事仍待查证。
祁涵已命人?将容家其余人?等带来,容家那位小儿子尚在私塾,来去有些路程。
谢明霁道:“此案便由臣来审理吧。”
祁涵亦是此意,二人?商讨一番,谢明霁道:“可要告诉宸妃娘娘?”
帝王未言,谢明霁想了想道:“不如等事情有些眉目,再?告知娘娘不迟。”
倘若那妇人?招摇撞骗,只是想贪些钱财,何必惹长瑾烦忧。
天色又?慢慢暗下去,灰蒙蒙的?天中蓄起水雾。
榻上人?已醒,不曾吩咐点起烛火。
祁涵坐于她身畔,温和道:“可好些了?”
容璇摇头:“我方才……做了噩梦。”
她垂眸:“科举不顺,名落孙山。”
她牵引着话题,夫妻间朝夕相对?,何等了解彼此。
她知道他想问什?么,他也知道她不愿答。
于是二人?心照不宣地?避开?,祁涵配合着她粉饰太平。
至少眼下还不能?提起。
“饿不饿,先用些晚膳?”
“睡久了没有胃口,缓一缓吧。”
“也好。”
事情按下,女郎墨发柔顺垂着。
屋中昏暗,祁涵心底轻叹一声。
他是她的?夫君;她依旧不愿全然信任他。
……
风雨如晦。
容家夫妇分开?讯问,整整一个午后?的?光景,谢明霁得了两份供状。
二十余年前,何氏初次有妊,万事小心谨慎。
一日午后?,村中忽地?来了位云游的?道士。
那道士须发皆白,很有几分仙风。彼时她立在人?群中,道士知晓她有孕,分文不取要为她算上一卦。
“大师算了许久,我这一胎必定是男孩,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道容家娶对?了媳妇,一举得男。只等着儿子落地?,将来读书光耀门楣。
何氏一跃成了家中的?宝贝,婆母端茶煮饭殷勤得很。她风风光光养了五个月的?胎,孰料一朝分娩,半夜里?呱呱坠地?的?竟是个女孩。
家中人?为此皆是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