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寻常的繁华总能迷了人的眼睛,让人分不清自己的位置,让人浮躁、傲慢、眼高于顶,住在这样的地方,又有多少人能遵照本心呢?
禅院直哉怒气冲冲的将手上的杯子丢到地上,他对着禅院直毘人大声怒吼,毫不客气的发泄着自己的怒火“为什么要中立!军警算什么?一群没有咒力的废物罢了!你在怕什么?”
禅院直毘人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闻言只是古井无波的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低声斥责“直哉,你的礼仪呢?冷静一点,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禅院直哉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的提高了声音“不就是死了两个长老吗?那是他们太废物了,你究竟在怕些什么身为家主,你怎么那么懦弱!”
禅院直毘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够了!直哉,你给我冷静下来!”
禅院直哉被父亲的气势震慑,这才不得已的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禅院直毘人拿起茶杯“军警后面就是一整个国会,国会是什么?他们代表着国家,禅院家不能与一整个国家对抗!”
“国家国家又算得了什么不都是靠着我们庇护才能活着的依附者吗?”
禅院直毘人听完禅院直哉说的话,一下子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重重的放下了茶杯“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直哉,谁跟你这样说的”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看见禅院直哉满脸不屑的转过头,用力的摔门离去,门框在撞击下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于是他最后千言万语都没能说出口,无奈良久,也只能将这些思绪都汇成了一句叹气。
“唉……”
“家主大人,直哉少爷他只是还小,不懂这些,您可不要太过在意”从小侍奉的仆从低着头,劝说着自己神情苦恼的主人。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这只能说明,他身边的人,甚至是禅院家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哪怕我下了命令,但他们真的会听进心里面吗?”禅院直毘人蹙着眉,苦恼而揪心,他揉了揉眉峰,只觉得脑子隐隐作痛。
“家主大人已经下令了,应该不会有人会违反规定。”
“呵呵,那你就高看他们了”禅院直毘人冷笑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杯子“表面上肯定是照做的,私底下再耍一些小手段,到时候出了事就是整个禅院家的错了。”
他低垂着眸子,瞳孔里闪过一丝狠厉。
为今之计,就只有……杀鸡儆猴!
袭击(上)
但既然打定主意要用鲜血威慑,那就得提前一点做出防备,免得这次的的行动伤到不能伤害的人。
这种事情一看就很复杂,况且自己还有个不太省心的儿子……
禅院直毘人在心里连连叹气,他伸手为自己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吩咐仆从“让他们这段时间都给我盯好了直哉,不要让他出去惹事。”
“另外再让人帮我看着一点,有谁去找了少爷,跟他说了些什么,都仔细的记下来,回头过来告诉我。”
下属微微抬起了眼,在心里感到心惊“您是担心……”
“我怕有些人为了让我松口,去引诱直哉违反规定”禅院直毘人的神色有些阴郁,这位平日里看起来蛮好说话的家主,难得展露出了自己危险的那一面。
“也是时候该让他们明白,老夫为什么会是家主了!免得这些年没怎么出过手,都当老夫是软柿子呢!”
禅院家的宅邸精巧又森严,高墙挡住了茂密的植被,拦住了无数漂亮的应季花,禅院直毘人的院子里就种了不少木槿花,紫紫粉粉的,艳丽的晃眼,放到外面,多少也得是个热门打卡景点。
夜风拂过,脆弱的笨拙的花苞难以承受的摇晃,一夜之间落入尘泥。
三日后的夜晚,条野采菊刚刚完成了新的委托。
他这几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就像是身体提前感知到了劲敌似的,做着事情的时候总不能安下心,索性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对于会发生什么条野采菊心里也是有一个大致成算的。
而今晚,这种预感终于攀升到了极点,条野采菊敏锐的感受到了异样,他看了看周边,忍不住皱眉,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抬腿走进了隔壁早已经歇业的商务楼。
守门的中年保安快步走上前来,提高了自己的音量驱赶来者“先生,这里已经下班了,现在不接待客人!明早再来吧!”
条野采菊趁着对方没能反应过来快速逼近,但他也只来得及在保安的惊呼声之中拎着对方领子把人丢出大门,下一秒,炽热的岩浆迎面而来,在扑鼻的呛人的热气与巨大的爆炸声之间,他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咒灵在放肆的狂笑。
摔倒在地的保安惊恐的抬起头,他睁大了眼睛,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一只独眼的怪物,怪物的头颅长的像是富士山,此时头顶的漏洞里正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滚烫的岩浆。
怪物正在笑,用他那沙哑粗粝的难听声音放声大笑。
“去死吧,人类!”
漏壶叉着腰,覆盖半张脸的巨大眼睛里充满了恶意,瞳孔里有猩红的暴虐而嗜血的光芒在闪烁,他满意的享受的感受着,感受着烈火里生命的存在感在逐渐减弱。
他的神情里写满了不屑,青灰色的手臂拢了拢土黄色的黑斑外套,低头啐了一口“这么弱的家伙,也能让那个人特地来请求我们处理,咒术师,哼哼。”
火山咒灵的眼眸一低,紧接着就看到了墙角处趴在地上的保安,对于人类的嫌恶与怨怒让他一瞬间就有了新的恶念,他裂开丑陋的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