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杵在他电脑旁边的谢子夕,脑子里突然想起电脑旁边还有那幅画稿,瞬间清醒:“你……起这么早?”
谢子夕把目光从电脑上移开,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不早了,八点半了。你怎么睡成这个熊样?”
岑林:“……”
果然关系缓和一点就是不一样啊,这人的嘴巴又开始拉仇恨了,只是碍于隔阂并没有完全消除,火力还是控制了一些。要是开到十成十,岑林觉得自己会被气到撅过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扫了茶几一眼,发现那画稿已经被推歪的数位板严严实实遮住了,看样子谢子夕应该是没看见,微微松了口气:“你先去洗漱吧,我先缓缓。昨晚画太晚了。”
谢子夕歪了歪头,疑惑地看了岑林一眼:“你们的期刊已经顺利发行了,你画稿也有囤货,杂志社也放假了,你还在画什么?”
岑林:“傅云婷的喜帖,我在帮忙设计。”
谢子夕更疑惑了。
岑林这才想起来谢子夕不认识傅云婷,顺嘴给她介绍道:“是韩勋的未婚妻,他们下个月底结婚。”
谢子夕目光飘忽了一会,然后恍然大悟般把头微微一扬:“韩勋?你是说那个提起运动会就两眼放光的家伙?他居然要结婚了,还真是让人意外。”
尽管谢子夕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意外,但是由于她的语气过于诧异,听起来就跟不相信韩勋还能结婚似的。
倒也不能怪她这么说,毕竟高中的时候韩勋就是个母胎单身的体育生,后来大学报了警校,更是接触不到什么女生,他本人有的时候还不怎么靠谱的样子,高中时期谢子夕就对他的智商担忧过一阵子。
谢子夕自从跟岑林闹掰以后,跟韩勋也没有来往了,乍一听到故人的消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原来已经不知不觉过去这么多年了。
岑林直了直腰杆想要站起来的一瞬间,后颈一阵酸痛,腿已经麻得没有知觉了,还没站稳又栽回了沙发上,换来谢子夕嘲讽的一声低笑。
岑林:“……”
操,睡姿问题,落枕了。
往年的除夕谢子夕要么在接别的法律咨询,要么就是宅在家里一次性把一整年没睡够的懒觉尽量补回来,然后去看看谢子晟。今年有别的行程,而且岑林还借住在她这里,我行我素的做法肯定是行不通的,于是在等岑林洗漱好做早餐的时间里,谢子夕去了趟附近的超市,久违地采购了食材放在冰箱里,把晚上要用的肉用配料腌好。
她看着超市开的小票在餐桌旁坐下,在心里做着账目:“我只是一段时间没有去超市,怎么才还涨价了。”
岑林听见她这话,把煎蛋放在她面前的同时撇了撇嘴:“你所谓的一段时间是指几个月?拜托,正常人都不会像你这样拿冰箱当咖啡储存箱的,食物储备还不如幼儿园小朋友的饭盒丰富。”
谢子夕:“……”
无法反驳。
岑林想要先去别处转转,晚一点再去北中,谢子夕就先带他去了离鹿角巷不远的一家叫“圆”的书吧,谢子夕读高中时曾经在那里打过工,因为靠近岑林家,跟她混熟后岑林会在周末和寒暑假去那里找她,有时候会带着作业,在那里写几张试卷,有时候会找来自己感兴趣的书,一坐就是一整天。一开始谢子夕问他怎么老来,因为以前都没在这里看见过他,他说这里有免费的wifi,信号好速度快,不蹭白不蹭。后来谢子夕发现了,这家伙就是纯粹来她面前刷存在感的,课业完成得很好,就是有事没事就让她帮忙找书,或是点书吧里提供的饮料和甜品。
谢子夕是个喜欢看书的人,当然也对书的保存很上心,每次帮岑林找书都很快,于是这人就只能不厌其烦地找她换饮料,写完一张卷子换一次。恐怖的是这个魔鬼一天能写完四五张。谢子夕脑子好,记得清楚,摸清了他的口味后把不需要保温的饮品一次性在他面前排好了,因为老板是个经营鬼才,假期人流量很多,店员也没几个,她空闲的时间很少。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不仅还有书吧这一份假期兼职,做店员的空隙还要写文投稿,要不然之前也不会老那么麻烦你,给你添乱。”岑林看着“圆”的招牌,想起谢子夕当初为了赚钱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还是有点后悔干出了那些蠢事。
谢子夕:“我爸死后,赔偿金都拿来给我和我哥付学费了,那点钱根本不够我们两个人用,只能这样自己赚。”
“所以就养成了钱转子的性格。”岑林叹了口气,隔着书吧的玻璃门打量了一下室内,“这家书吧居然还是老样子,连座椅都还是以前的那些。照理说按照圆姐的经营头脑,这几年应该也是赚了不少了呀。”
“大概是念旧吧,她那个人就是那样的。”谢子夕说着推开了玻璃店门,岑林紧跟其后。
临近年关,很多人都回老家过年了,店里客人没有平时假期那么多,店主乐得清闲,坐在柜台旁边喝着咖啡看着书,听见门口的铃铛响才满脸笑容抬起头来:“欢迎光临!”
等看清了来人,这位热情的女老板才愣了一下,随后笑得更加灿烂了,站起身握住了谢子夕的手:“子夕?你好久都没来了,过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谢子夕在这里兼职的时间很长,一般是因为这里薪资待遇不错,工资加奖学金差不多就能负担谢子夕自己在大学的花销,一半是因为时间长了跟老板的关系也处的不错,书吧环境好,备考的时候老板还能允许她把这里当自习室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