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夕本来想说我兼职也能赚钱,但是看见谢子晟明亮的眼睛,她的舌头只有打结的份,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乖乖点了点头。
有了谢子夕他们三个的帮忙,岑林在清州每个星期能通过视频见到岑穆四五次,其中有一两次能看见谢子夕的脸。没办法,谢子夕上了大学似乎并不比高中那会轻松多少,岑林知道这是因为谢子夕想要尽量减轻谢子晟的负担,一边拼命经营学业拿奖学金,一边抽空兼职,学的也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比他要累很多,每次见过岑穆后看见谢子夕,岑林都会跟谢子夕说:“你怎么又瘦了?”
谢子夕捏了捏自己的脸,还是能掐起一点肉,就理直气壮地对着镜头说:“我这是骨架长开了,你懂个屁。”
岑林看着谢子夕把自己的脸掐得留了淡淡的红印,五官都给扯变形了,赶紧制止:“哎哎,别扯了,对自己都下手这么狠啊?娃娃脸都没了。”
“谁想要那么幼稚的脸型啊,我巴不得骨相突出一点——啧,木耳别捣乱。”谢子夕对自己的脸分外嫌弃,也让岑林找到了她对自己下得去手的理由,一时间颇为无奈。
“你看,木耳都不赞同你的话。”
“这只猫除了吃和睡还懂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国庆节回来吗?”谢子夕问,“云城和清州这个距离,好像就只有国庆节稍微宽裕点。”
岑林不禁笑起来:“这才九月份,中秋节还没过呢,你就开始想国庆节了?”
“听景薏说每次你打视频都要口头上限制我的辣椒摄入量,我听着都怪麻烦的,你最好是回来一次性说个够吧。还有就是爷爷老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一次,我奉他之命催催你。”谢子夕很微妙地顿了顿,脸上还是一片冰冷,耳根却隐隐有点发热。
“我尽量吧,国庆那几天不知道学校这边有没有事,到时候要回来的话我一定先给你们打电话说一声。”岑林说。
谢子夕非常敷衍地“嗯”了一声,就扭头跟岑穆喊:“爷爷,你听见了?他要是不回来可不是我没问他啊,是他的锅。”
“哎好嘞!”老爷子因为肺癌受了不少折磨,声音没有以前那么洪亮了,不过听着还是挺精神的。
岑林简直哭笑不得:“甩锅大师,你怎么不去厨师学院啊?”
“暂时没有考双学位的打算,而且我哥和爷爷对我目前的厨艺都挺满意的。”谢子夕一脸认真地回答,有那么一瞬间岑林都分不清她这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差不多就挂了吧,我一会还有事呢。”
看着屏幕那头的谢子夕,岑林总是觉得舍不得挂掉视频。这次挂掉,下一次再能从手机里看见她就不知道是哪回了,感觉每一次视频都跟开盲盒似的。他也知道谢子夕确实有事,也不好意思耽搁她,只好点了点头,等谢子夕那边主动挂了。
寝室里一个瘦高个室友等到岑林这边挂了才凑过来好一顿酸:“哎呀这是谁啊,我林哥眼睛都粘在人家脸上移不走了。”
岑林把他凑到自己面前的大脸推开,一脸嫌弃:“去去去,一股子酸味。这我朋友,别瞎想。”
“你瞅你那样,谁信吶,普通朋友哪有这么说话的。”瘦高个模仿着刚才岑林对谢子夕说话时的腔调,又添油加醋地夸张了不少,“你怎么又瘦了~”
“滚。”岑林抄起桌上一包薯片砸在瘦高个怀里,“我哪是这样说的,怪恶心的。”
“谢谢大佬的馈赠!”瘦高个接住薯片,对着岑林举了起来,撕开包装往嘴里送了一片,重新凑到岑林跟前,“说真的,那姑娘看着不像是不在意你的样子,你要是主动点说不定有戏。”
岑林垂着眼眸看着已经熄了屏的手机,手指在手机侧边摩挲着:“我看出来了,但是……我怕我看错了,万一只是我想太多。而且她现在根本抽不出闲暇的时间,她已经够忙的了,我不想给她添堵。”
“这怎么能是添堵呢,又不是非要让她答应你。”瘦高个扯过自己的椅子坐在岑林面前,一副准备帮岑林出谋划策样子,“我觉得就你们这种情况,你不去试一把才是真的亏了。那女生看着冷冰冰的,不过感觉不是难搞的类型啊。就算她确实是不想答应你,也不会让你太难做,至少还是会给你留点余地的,起码朋友还是可以做的。”
岑林抿着嘴角思索了一会,往后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用手背盖住了眼睛:“让我再想想吧,现在还不是时候,大家都紧绷着呢。”
瘦高个也叹了口气:“也是,你爷爷这病难弄,你也分不出别的精力了,只能再看了。”
他说得不错,岑穆的病确实不好处理,恶化得太快了,后面几次视频,岑穆的状态肉眼可见地下滑。
国庆假期前几天岑林刚确认社团那边没有别的事,打算订票回一趟云城,景薏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岑林,你快回来一趟,岑爷爷刚刚被送进医院,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小夕跟着一块过去了……”
岑林当时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打电话给辅导员请了假,买了最近的飞机票飞回云城,一路上什么都不敢想,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冷静,安慰自己那边有谢子夕看着,她虽然有时候办事确实不走常规路线,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有她在不会出什么事。
他赶到云城那会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也顾不上出租车司机坑他,出了机场直接上了车就走,好在他带的东西少,路上也不麻烦,到医院刚好十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