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幸发动了跑车,夜风因此亲吻上二人的脸颊,泽村侧着脸,端详御幸开车的模样。懒散的动作,漫不经心的扫两眼仪表盘,好像在偷懒,其实他没有。
现在时间不算晚,沿街霓虹都还亮着,空气中传来清凉的草叶香气,大概是得益于一路的绿化带。路上行人已经开始减少,车速虽然不快,但也来不及挨个欣赏,于是泽村只有看着他们的身影一一于眼前飞过。
这样无意中撞入视线,然后又离开的人,仅这临时起意的一段路程,都有这么多。
“御幸前辈。”
“嗯?”
“一个人开车的时候,最孤独吧?”
“嗯。”
但现在不是一个人。
就算这个“现在”不知道能代表多少以后,就算这个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追随自己。
但现在这一刻,不是一个人。
他想要的不多。
“泽村。”
他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像四年前的那个洒满夕阳的午后一样。
“为什么这次,你没有追着我而来呢?”
御幸已经不住在泽村记忆里的那个屋子里了,自从成为了职业选手后,他就搬了出去,刚开始跟队友们合租,后来收入稳定了之后就搬出来租了套高级公寓,他本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只是不讨厌某个人吵闹而已。
他领着泽村从停车场上到公寓花园,刻意多绕了几圈,绕到泽村问,这条路是不是走过?他才嗤嗤笑着说你才发现啊?然后在泽村张牙舞爪的抗议下带他上楼。
御幸用钥匙打开门,顺手打开主厅的灯,然后微微皱眉。
“哗!御幸前辈可以啊!家里打扫的这么干净?”
房间光线明亮,就算两三个人住也足够宽敞,家具跟他本来的家一样,以木制为主,书柜里放着棒球书籍,还有一些棒球相关的录像带,堆叠的整整齐齐,茶几前有一台液晶电视,御幸一般应该就坐在那里的沙发上看录像吧?餐桌所有椅子都推了进去,只有一把在外,看得出平时也只有他在这里吃饭。
“要看到什么时候?”御幸勾住他的脖子,“反正都来了,喝两杯吧!”
这次没有拒绝。
两个人躺靠在沙发上,开了两罐啤酒,简单碰了下杯,各自喝了一口。
冰凉凉的啤酒让泽村大呼痛快,他冲御幸大笑:“气氛这么好,不打算把我刚刚那一系列问题都回答了吗?”
御幸想了想,居然真的开始回答了起来。
他说自己来到了巨人之后,被同样优秀和高傲的队友轻视,说自己用实力征服了他们之后获得了认同,说自己跟球速多少的投手搭档,说自己碰到了控球多优异的投手,说哪个投手有怪癖,说哪个投手逃避正面作战。
他难得滔滔不绝,每一句话都是笑着说的,你绝对不会从中听出半丝苦涩,哪怕内容充斥着艰辛。
泽村越听越难过,他总是容易被煽动恻隐。
他感觉得出来御幸绝对不会吐露任何一个跟辛苦相关的词汇,这让他发自内心心疼,也让他由衷理解。因为自己也是,比起经历过什么,更想跟别人说,自己做到了什么,或者是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