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阿酉的嫂子就传来声音:“是使者跟来了吧?我听你们在外面说话,忙不迭的擦了擦身上,等一下开门哈~”
路漫漫再度蹙眉,这个家庭,似乎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信仰于神明。
等了五分钟左右,门从里面打开,阿酉的嫂子因为刚洗完澡,手套没来得及戴上。
露在外面的手缺了两个小拇指,脚趾两端一劈为二,走路的抓地力不太稳。
路漫漫向屋内张望,很整洁,摆了一堆小孩子玩的木头玩具,却不见小孩的踪影,只能从阿酉的嫂子胸前闻到浓烈的奶渍味。
与此同时,阿酉的嫂子视线微微一顿,看到了路漫漫身后的竹筐,她眼里瞬间蒙了层水珠:“使者您是觉得活人参的品级不够么?”
路漫漫怔住。
这时,阿酉却插话:“我是半路上遇见的使者,结果被乌鸦围攻,给使者的活人参还没有送上山呢。。。。。。”
阿酉的嫂子突然不说话了,咬着嘴唇,面露不舍,她摇了摇手:“我头有些晕,阿酉你陪着使者吧。”说罢,很抱歉的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拜了拜,欠着身子关上了房门,视线却在路漫漫身后的竹筐上舍不得移开。
阿酉后槽牙咬的咯吱响,他不好意思的冲路漫漫笑笑:“您别见怪啊,后面那个走廊是我和我弟弟
的屋子,那小子等我回家给他煎鸡蛋来着,看到您肯定开心!!”
是啊,在敬仰神明的寨子里,应该看到神明就像那些村民一样开心激动,围得水泄不通,家家户户都想把神明请到自己家赐福。
可是,阿酉的大哥还有嫂子,半点开心都没有,连勉强做做样子的笑容都不肯。
路漫漫再次把目光移到阿酉的脸上,他迷恋神明是真的,虔诚的膜拜也是真的,能把性命给神明更是真的。。。。。。
但他比别人多了份惊恐,即便有意隐藏,还是不小心露怯。
离开这个走廊,路漫漫回头看了一眼傻根的房间,镂空的门里插着一截短小的蜡烛,烛芯已经灭了,蜡烛通体都是乳白色,跟婴儿的皮肤那般细腻,像是看到了上等的羊脂玉。
阿酉和路漫漫又回到了厅堂,右手边的走廊就是阿酉和弟弟的房间。
“哥——是你吗?”
“我听见声音了——”
“你快来呀!快来!”
“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在床上呆着了!”
阿酉深吸一口气,立刻看向路漫漫,眼睛死死盯着她,身体的血液都开始滚烫起来,手指摸向腰间的大刀。
路漫漫笑笑,直接无视阿酉防备的动作,毫不在意的问道:“你弟还挺调皮的,他叫什么啊?”
阿酉挠挠后脖子:“小戌。”
路漫漫长长的“噢~”了声,她突然把口罩解了下来,好看的尊荣显露在阿酉面前:“你们家有很多自制的
土*猎*枪?”
看到路漫漫的模样,阿酉显得非常吃惊。
她不以为意,反倒看着右手边的走廊里,整整一面墙都挂着半大不小的枪*支,像极了烧火棍,有的后坐力很强,有的是弹弓改造成方便小孩子把玩的手*枪。
“我们家以前是做木工的,寨子里的村民前身大多数都是土匪。”阿酉咽了口唾沫,他古怪的嘟囔了句,“这些枪*支,山上的使者觉得邪性,就都上缴了,这几个没有火*药,是给弟弟拿来玩的。”
“当真啊?”路漫漫眨眨眼睛,漾出个好看的笑容,“你既然传承了手艺,为何还觉得十个手指头都断掉才是好的。。。。。。是跟我在演。。。。。。”
话还没说完,阿酉就死死捂住了路漫漫的嘴巴,他身子往走廊里一躲,连带着路漫漫也扯了过去。
窗外的乌鸦“嘎嘎嘎嘎”的叫起来。
路漫漫想要探出头看,只见阿酉摇了摇头,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阿酉松开手指,满脸通红,他闷着头:“跟我来。”
似乎是察觉到这位使者不具备威胁性,又是新来的,而且还是东方面孔,才愿意救她一命。
阿酉打开小戌的房间,小戌看到了白大褂立刻噤声,学着当初阿酉的模样很虔诚的跪拜,与阿酉不同,小戌的十个脚趾全被砍断,只有手指完好无损。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声沉默。
“小戌,全副武装。”阿酉突然下达
命令。
小戌犹豫:“哥,你身边是来赐福的神明。”
阿酉低沉的开口:“我知道。”
“她是山上的!你忘了山上的人……”小戌突然止住了声音,呆呆的看向路漫漫身后的竹筐,然后回过身,二话没说,直接按下了一个木头做的开关。
只见屋内个个节点的零件开始运转,窗户被几块连接的木头封死,密不透风的茅草屋变成了木头做的房子。
路漫漫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是披着茅草皮的木头房啊!
她惴惴不安的往门前挪动,手扒住了门檐,结果触感不对劲,怎么还在木头里装订上了海绵体?
阿酉弯腰,把地上的红布掀开,隐蔽的地牢出现在眼前——
“里面说话,安全,不会被外面的小畜生窃听回去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