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懒地伸出白皙的手,轻敲了一下白玉浴边,哼哼:
“搓背。”
回应他的是自己动作间,掀起的水珠滴落地面的声音。
林斐之慢慢睁眼。
哦,张礼被他赶去别院住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因为上次张礼“冒犯”他一事,他心有余悸,从昨日回来,他便不肯让张礼再贴身伺候他了。
林斐之略显生疏的去拿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自己搓澡。
心里头慢慢升起了一丝烦躁。
混蛋。
非得捅开这个窗户纸,现在好了,自己还不能喊他来。
“让父亲知道,你到时就完了。”林斐之连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都烦躁,纤细的指尖轻轻一拍,荡水珠无数。
眼前的视线被水汽遮得朦胧,林斐之略微不适的眯眼。
忽地,待他眼神清明时,身后传来一阵衣袖飘扬的声线。
随即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他眼帘。
“你欸!”
那人一把将他捞了起来,几乎是没有询问的意思,扯了放置在旁边的衣袍就将他裹住,轻轻松松将他杠出去。
林斐之靠在他肩膀上,胸腔被他的肩膀颠的略微不适。
外头天色渐暗。
林斐之只勉强看到面前的屋檐一座座的掠过,耳边的凉风呼呼。
很快自己的府邸就消失在视线里,进入了从未见过的小巷。
“张礼!你干什么!”
林斐之慌乱的要挣扎开,偏偏那人死死的掐着自己腰身,稍微能瞥见的半边侧脸轮廓冷硬固执,他抿唇不语。
由于身上的浴袍只是裹着的,林斐之不敢太大的动作。
他只得用脑袋狠狠的砸了砸对方的肩膀,气得眼眶通红:
“给我停下,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淡泊月色下,一袭侍卫服饰的张礼步伐敏健的穿梭在街巷。
如同一头不知疲惫的野狼,透支着全部心力先前疾跑。
林斐之原先是挣扎着,后面被他扛着跑了半个时辰,胃里翻江倒海的紧,他受不住,脸色难看干呕了一声。
张礼这才缓慢的贴在墙边停下,大手揽着他的腰扶好。
“好点没”
他话音一落,紧接着“啪”的一声,脸上传来轻微疼痛感。
“你到底要干什么”
林斐之眼眶蓄满着泪水,打他的手都发着颤。质问的尾音里透着委屈。
他腿软地靠着墙,不让对方的手扶着他。
轻柔的月光落在那张因为害怕而略显煞白的小脸上,将他的情绪显露无疑。
张礼唇角踌躇片刻,发涩的喉间有一瞬间挤不出半句话。
他还没想好该以怎样的方式告诉林斐之郡王府被下令抄家一事。
便见不远处的巷子外,隐隐有一阵火光闪现,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