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宝畏生,胆子小。
他抓紧手里的扫帚,下意识就想跑去躲起来,可脚下却跟灌了铅一样,心里害怕的朝屋里望了一眼。
那娘俩儿似是并没有听见外头的动静。
见屋里的大人不出来,萧元宝心里咕咕直跳,警惕的盯着被关在院子外头的少年。
“你找谁,怎会认得我?”
祁北南原还不确信,这朝听到细若蚊声的问,倒是确信自己没走错地儿了。
他看着抱着扫帚的哥儿,裹得圆滚滚的却还是小小一只。
分明呆呆的,声音又糯又软,一双大大的眼睛却还故作凶的样子,不免让人觉得好玩儿。
昔前没曾留得有画像,这还是祁北南头一次见着萧元宝儿时的模样。
小崽眉眼尚未长开,与成年还是有着不小的差别,不过依稀还是能看见不少长大后的影子。
祁北南没想到过来就能那么快的瞧见他,心下乍的升腾起一股别样的柔软和酸楚来,看着幼年时的小宝,心绪十分复杂,以至于眼中的笑意也染了三分水光。
他一路从丘县颠簸着赶来的疲倦,此刻顿烟消云散了去。
祁北南也不是去别处,从萧家出来,便问着朝里正家去。
如若未曾记错,如今丰粮村当家的里正姓赵。
当初他来接小宝的时候,里正前来拜见,有过一面之缘。
人甚么模样他是记不得了,记得姓还是因着偶时听小宝说村里的旧事时唤过。
甭瞧村舍小小的地方,内里却也一样是大有乾坤。
这能做上村里正的并非是寻常的泥腿子农户,多是当地有些渊源的大姓人家。
宗族兄弟多,人脉也广。
不单如此,里正大抵自也是读过书,能识能写字,懂得些律法的识礼之人。
因着一头得协理着县府衙门做事,与村里宣讲朝廷的新律令,税收徭役等庶务,也能算是个县下不入流的小官吏;
另一头又要管辖着村里的大小事务,谁家起个甚么争执扯个皮,还得是里正主持公道,毕竟鸡毛蒜皮儿的小事也不好闹去县府衙门。
为此里正可谓两头得脸,既有县府的背景,又得村里人的仰仗。
祁北南当初在地方上任官之时便知晓了乡绅里正的要紧厉害之处。
便是做官也不得不给这些人三分颜面,何况于日日在村里与之打交道的村户。
这里正便是一个村子最说的起话的大老爷,若让他引了去萧家,便不怕进不了门。
“儿姓祁,名北南,江州云水村人士;父祁谨言,乃秀才教书先生,今前来拜见父母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