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步锦看着他同时在颤抖着的嘴角和手指,有些不明所以,等她的视线落到关钰手里拿的苎麻布料的时候,心猛地一沉。
这个东西居然被挂在了树枝上?
还被季飞星拿了下来?
哎呀,灵境大陆,你把她召唤到这里,就为了让他们一个个地现我的真实身份,然后再把她送去活祭的吗?
“你到底是谁?”
关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心像是站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上的人一般,一时找不到能平衡起来的支点。
这个世界居然真的这么荒谬?
他朝夕相处的人,居然不是他的哥哥?
“我是你哥,关珩啊!刚刚你不是都确认过了?”
“你要是我哥,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在失血这么多的情况下,活过来的?”
关钰抬头朝步锦看过去,眼里都是难言的痛苦和怀疑。
他的世界似乎又一次崩塌了,好不容才重新建立起来的信任,此刻塌得一片荒芜。
“我要是说,我被人救了,你信吗?”
步锦小心翼翼地朝他走去,生怕做错点什么会刺激到他。
这个还没举行过弱冠礼的少年,心性和三观都没建立好,这么一次一次的崩塌,可不是好事。
“你觉得我会信吗?”
关钰眸光闪动,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把脚踝上的匕抽了出来。
“你冷静点!”
步锦怕他拿着刀子伤到自己,想伸手夺过他手中的匕。
“呵,呵,呵……”
关钰的笑声时断时续,不知是悲伤过度还是愤怒异常,带着轻微的颤抖,听的步锦心头异常憋闷。
毕竟这身体是属于关珩的,大概弟弟的痛苦,他也能感受到吧。
步锦往前紧走了几步,差一点就能抓住关钰的手了。
他猛地扬起匕,对着步锦,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随时都能滑下来。
“你别过来,我不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是我不想伤害我哥的身体。”
他显然是相信了刚刚季飞星的话,把步锦当作了会画皮的的怪物。
“我们流着同样的血,有着同样的姓氏,而且我还有玉章!”
步锦掏出衣襟中的玉章,放在关钰的眼前,轻轻地晃了晃。
“玉章?那也是我哥的,不是你的!”
眼看着关钰又一次进了死胡同,步锦有些束手无策。
她只好乖乖地站在距离关钰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无奈而又心痛地看着他。
尽管她和关钰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她依然能体会到关语此时的崩溃和来源语关珩内心深处的疼惜。
关钰猩红着眼眶,两行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的泥土里,隐没在土层的深处。
父母死后,关珩这个哥哥就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他们一起外出,一起吃饭,一起拜祭父母。
他曾经亲口说过,在弱冠之礼的时候会给他戴上玉冠,会亲眼看着他成家立业,为人父为人夫,他怎么能连说都不说一声,就死了?
死了之后,居然还被这个不知是人是妖的怪物拿走了人皮?
难怪他这几天行为这么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