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一遍遍对着燕鸣山说“别怕了我在呢”,听起来却那么像底气不足的谎言。分明此刻抱着我的人仍旧在害怕,分明我先前根本不在。
不知过了多久,我怀里的人出了声。
燕鸣山的声音哑得可怕,质问我时,我能感觉到一双无形的手,掐在我的喉咙上。
“你去哪儿了?”
我说不出话。
我身上的酒气太重,即便不说,他看着我的样子,也应该能懂。
我的沉默,是我对罪行的供认不讳的,是我的不抵抗。
他抬头看着我,我回望向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我以为,今天下雨,你会早点回来。”
我声音干涩:“我不知道……”
下一瞬,我的脖颈被燕鸣山叼在嘴里,狠狠咬上。
我“嘶”了声,只是抖,没想过跑。
“不知道我怕打雷,还是不知道我担心你?”
“算了。”燕鸣山卸劲儿松了口,重新埋回了我的肩颈。
“我能盼你知道什么。”
雨渐渐小了下来,我躺在燕鸣山的身边。
谁都没有说话,但谁都清楚对方醒着。
我睁着眼,有些茫然。
片刻后,我木着脑子,对燕鸣山开口。
“燕鸣山。”
“嗯?”
“我放弃了。”
我知道他或许听不懂我的意思,但我依旧还是这么说了。
这辈子,算我输给他,算他是我必须要偿还的业。
我放弃自我,别无所求,只因他仍旧如渴望解药般需要我,我就会一步不离,不计我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但你结婚那天,我一定会走。”
我背对着他,第一次向他提出这个字眼。
燕鸣山似乎呼吸停滞了片刻,很快又恢复了他冷静而平缓的吐息。
他朝我靠近,揽住我腰的手很轻,可在我耳边说的话,却沉重地宛若判我监禁的镣铐。
我听见他对我说。
“付景明,你做梦。”
我没忍住笑了笑。
对我来说,永远呆在燕鸣山身边才叫梦,在他大婚那天黯然离场,那不叫梦,叫鲜血淋漓的现实。
我笑他字眼选的差劲,但一时间却觉得,让我自己选个什么来形容我们关系的结束,我恐怕也没什么好点子。
我们之间,一片狼藉,混乱无比。
我听见他叫我闭眼,好好睡觉,说醒来后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而当我真的闭上双眼,回想起的,不是西苑房子里没什么人情味儿的摆设,而是经年前,我得知燕鸣山对雷声恐惧的那个雨夜。
第32章他的转变
我认为,如果给曾经的我和燕鸣山找一个关系变质的转折点,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在医务室争执的那一天。
我不清楚在那个关口的燕鸣山想清楚了什么,或者是妥协了什么,让他自那之后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那天我被他拎出医务室的门,他勒令我滚回教室。
我捕捉到“滚”的字眼,于是认为和往常的无数次献殷勤一样,我这次的英雄救美恐怕是又打了水漂。
我开始隐隐担心我的下场会不会比之前的无数次还要惨。毕竟我偷听到了燕家秘辛,说不定燕鸣山一个生气,直接把我拉过去灭口。
于是我行事比从前还要谨慎些,总在燕鸣山身边晃,但密不透风绝对不让自己露面。
我觉得八成是我谨慎小心的态度让燕鸣山颇为满意,他开始接受我送过来的东西。
我放在他衣服边上的水,他看了眼便拿起来拧开灌了下去。等锻炼完穿上外套时,手碰到我放在他口袋里的巧克力,没怎么犹豫便撕开丢进了嘴里。
见状我激动地拉着成箫“倾诉”了一整天,换来了后者“有病”的评语。
“他就装吧。”成箫翻了个白眼,“哥们我给你支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