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罔听见辛三郎如此说道,想着也该是让三人知晓他情况了,之前只是害怕知道的人多泄露出去,但如今许渠掩饰得好,倒也不用太过担心,遂向外道,“许渠,放他们三人进来。”
本来还剑拔弩张的局面因为李之罔的一句话悄然无踪,五人面面相觑一阵,皆进了屋。
方削离看见李之罔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一下就哭了,嘴里喊着“罔哥”扑到近前,辛大郎和辛三郎稍好些,但也眼眶骤红,不敢相信他们的主心骨竟然成了一个废人。
大家伙都是有过命交情的兄弟,李之罔只能屏退掉伺候他的两位姑娘,先好生安抚阵,随后才道,“别看我现在这样子,再活个十七八年不是问题,况且我已写信给张将军,说不得有什么惊喜。”
说是惊喜,但在场众人都知晓仅是无以为继的寄托,脸色没有任何好转。
李之罔继续道,“现在只有你们五人知晓我的状况,要好生保密住,不可泄于外人之口,毕竟我也不想好不容易创立出的这番基业因我而中断。因此,如今最重要的事不是关心我的身体,而是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但我如今身子确实不好,你们有什么事先找许渠商量,实在拿捏不准的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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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罔这番话不仅仅是表明在养伤期间一众事务由许渠统领,他看得还要更为久远些。无论是伤治好还是只能残身度日,他都无法长久地留在冻溪谷,不如从现在开始培养接班人,假若侥幸治好了伤,日后离去时也后继有人。
许渠知晓自己加入的晚,虽有李之罔的赏识,但无法让其余人信服,跪下抱拳道,“大人何出此言,谷中诸事唯大人能决断无误,在下只愿大人身体康复,再统领我等。”
剩下四人也是跪下,话虽各异,但表明的意思都是不愿听许渠调令,希望李之罔早日出山。
李之罔见此,长叹口气,话虽轻但却透着极度的愤怒,只听其道,“我才倒下多少时日,你们便不听我的号令了,是不是我再躺个半月,就不知道有我这个人了?”
五人皆是惊惧,口称“不敢。”
“不敢,那为何不听?”李之罔想到他还没给众人说过他后面的安排,今日不妨讲明,遂道:
“你们都是我过命的兄弟,我便给你们说清楚了。我乃是失忆无亲之人,唯一知晓的便是家乡乃在南仙,日夜都想离开沐血营去找寻家乡。但我答应了张将军,要为沐血营改制,才在冻溪谷屯军和训练密探,待出了成果,我终是要走的,不可能长留在此。”
“但我不能一走了之,你们还没现吗,我一直有在掘你们的长处,让你们各自负责自己擅长的。譬如大哥,天性沉稳,做安保护卫工作最是适合;譬如老方,天性纯良,维护治安惩戒不法最是合他本心,而许渠就是我认定的接班人。他虽不算样样精,但什么都做得来,正正的好,而且他性子不错,就算我走了也定会善待你们。”
这些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因为虽知道李之罔是被捉来的,但却没想到他待了这么久还想着离开,决心又是如此的坚硬。
众人心神荡漾皆不说话,许渠沉默阵率先问道,“即便大人伤好不了,也要离开冻溪谷,去寻找家乡吗?”
李之罔想了想,如若伤好不了,他就仅是个废人,那就谈不上去找晦朔公主,遂道,“对,这不是伤好不好的问题,无论如何我都会去南仙。”
“在下知道了。”许渠站将起来,抱拳道,“大人养伤之际,冻溪谷一尽事务皆由在下统御,未能决断者再与大人商议。”
说罢,他不顾在场其余人,径直出了屋。
李之罔知道许渠已经接受了他的安排,挥挥手道,“你们也出去吧,我这阵子精神疲乏,总想睡觉。”
余下的四人见此,也只好退下,方削离走在最后,待其余三人出去后,却是飞奔回来道,“罔哥,我要跟着你一起走,带上我吧!”
李之罔并没有忘记方削离出身南仙洲,远遁中洲只是为了避祸,有其随行当会好走许多,但他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自己要想想。
在将权力分割出去后,李之罔彻底清闲了下来,因为暂时无法修行的缘故,每日里他大半时间都在大睡,醒了后许渠五人偶尔会来找他,给他说些趣事解乏,基本不会提及工作的事。
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在李之罔卧床将近一月后,云狗儿终于是回来了。冻溪谷虽离沐血山有些距离,但在良驹加持下也不过四、五天,云狗儿如此久才回来,除了张贲花时间去方罗城请医师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靳淮——这位不之客强烈要求到冻溪谷一观。
靳淮是萧玉城的人,而萧玉城一向反对改制,此番前来目的不言自明,那就是看李之罔除了垦荒土外还有没有弄其他门道,毕竟冻溪谷属于山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了他。
李之罔听完云狗儿的汇报后,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问道,“这次去,张将军有没有把上次答应的布匹给了?还有就是,补充的人手带来没?”
云狗儿答应道,“给了,都在外面堆着呢,要拿给大人看看吗?至于人手,张将军听说我们陡峰山大胜,分了一百人过来。”
“不用,你把布匹交给许渠许大人,其他的不用管,他知道怎么做。”李之罔摆摆手,道,“人手后面再做分配,现在先不管,你先去把医师叫来,至于靳淮就晾着。”
云狗儿答应着就退下了,没一会儿就响起阵敲门声。
“医师请进,在下因病在床,不能起迎,还请恕罪。”李之罔一边答应道,一边让伺候他的小姑娘去开门。
随着日光照耀进来,一个穿着皂色短袄配凤尾马面裙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其三十来许,盘着髻,吟吟笑道,“妾身马未湘拜见李大人。”
“马医师请进。”李之罔让小姑娘垫起枕头靠在床头,道,“蔽地寒酸,还望马医师莫要挂怀。”
小姑娘已提前放好椅子,马未湘顺势走上前坐下,一边让李之罔伸出手来,一边道,“妾身这种行医游方的,哪种地方没见过呢,大人这还算好的了。况且张将军寻上我的时候,我还以为要给哪位大老粗治伤,没想着大人如此年轻帅气,谈吐又得体,也不算走了这么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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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未湘如此明显的恭维,李之罔还是头次见,只好笑笑,岔开话题道,“马医师是方罗城来的?在下还从未去过,马医师不妨说说。”
马未湘正在给李之罔把脉,闲来也无事,便道,“这方罗城大概算苇罗州唯一的安生地罢,虽也是各家争抢来争抢去的,但至少不能明着来,我们这些平台老百姓还能活着,不像这外头,整天打打杀杀。再说了,控制着苇罗州的各方权贵军阀都在方罗城,这娱乐事儿也多,总归是比外头好上不少。”
李之罔一想也确实,他在苇罗州的这段日子要么朝不保夕,要么疲于奔命,根本就来不及也不会去想什么娱乐之事,一瞬间,竟对方罗城起了向往。
“大人在外当个土皇帝挺好的,自有一番逍遥在,但在这方罗城啊,是龙得盘着,是蛇要压着,不比这外面自在。”
这些道理李之罔倒是明白,但他日后要离开苇罗州,怕是得经方罗城才行,提前有个了解不算坏处。
此时马未湘也已把脉完毕,道,“大人脉搏微弱不稳,气力不足,乃是疲虚之相,当是脏腑受了冲击,且躺下,让妾身看看。”
李之罔听话地躺下,并打开上衣,露出胸膛。
马未湘在他的五脏六腑好一阵按压,每按住一个痛点,就让李之罔不由得闷哼一声。过去段时间,马未湘的脸色黯淡下来,道,“大人这个伤不算难治,但由于长时间未治的缘故,如今怕是有些麻烦了。”
“怎地麻烦,马医师你且说,我承受得住。”
马未湘沉思阵,道,“先是药材,有几位药妾身寻思着用不上就没带,但检查了大人的身子后确实需要,得回方罗城去取药来;其次,大人身上淤结甚多,需得每日插针消淤,此间疼痛甚多,还请大人忍耐;最后,要治好大人只能采取攻毒之法,就算治好了,也要日夜忍受心肺灼烧之苦。大人可先考虑阵,是否要由妾身医治,如若不愿,妾身会将报酬原数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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