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宫不比其他的门派,不是说想进去就可以进去的。迷幻宫建在一座山上,进入迷幻宫唯一的路是一座铁索桥,桥下面便是万丈深崖。
迷幻宫里全是女子,这些女子一般都是落难后来投奔迷幻宫的,然后便在迷幻宫里生活下来,在里面学些简单的武功防身,最主要却是学制香,迷香或者普通的香,她们的香都是上乘,自然有很多人慕名来买,当然,江湖上的人买的多的还是迷香。
迷幻宫的入口处是铁索桥的一端,那里搭了个凉亭,是每次看守的人站的。今日那里看守的是浅衣和水纹。她们二人在凉亭里,四处张望,时不时巡逻一下,最主要的是看铁索桥对面的动静。
“有人!”浅衣叫道,“你看那里。”水纹也朝她指的地方望过去。
只见铁索桥另一端过来一个女子,身着鹅黄色衣衫,缓缓向桥中央走来,步子不紧不慢。浅衣和水纹便也上了铁索桥,走近那里,问道:“这位姑娘,你是来求香,还是……”
只见那女子眼里似乎是湿润的,她慢慢的靠向了铁索桥的边缘,伸手握上铁索护栏,嘴里淡淡的吐出几个字,甚是悲戚:“我是来求死的……”然后只见她翻身就要跳下去。
浅衣和水纹一把扯住了她的衣服,叫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啊?有什么想不开的么,你别这样……”
那女子扶着护栏的手微微颤抖,眼里“咕噜”就滚出来一个泪滴,“我……他……他走了……呜呜……”女子嘤嘤的哭了起来。
浅衣和水纹面面相觑,不过在心里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定是心上人怎么了,所以才想不开,于是,浅衣便轻声问道:“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去哪儿了?”
那女子一下就哭出了声,伤心不已,“他……他和别人走了……呜呜……我不想活了!”
浅衣和水纹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这姑娘是被负心汉给抛弃了,水纹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道:“姑娘,你别这样,为了个男的,不值得,你就别想不开了。你若是无处可去的话,就来迷幻宫吧,宫主一定会收留你的,我们都是走投无路,然后被宫主收留的。”
“我……呜呜……”女子又低头哭了起来,然后,缓缓抬起头,“真的……吗?我……真的……可以?”
浅衣和水纹连连点头,然后水纹又道:“你这就随我进宫去见宫主,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花言。”
水纹走在前面,花言跟着她走在后面。她伸手把眼泪擦了擦,心道,妈的,这两滴水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滴对了位置啊,又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能那么“咕噜”的滚出来的啊!看来自己的演技还是可以的,若以后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去投靠乔阡陌。
迷幻宫的正门在离凉亭不远的地方,花言跟着水纹进去之后,里面豁然开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空地,各色地砖错落有致,摆出各种好看的形状,抬头便见到一座高耸的宫殿,富丽堂皇,四周云雾缭绕,仿佛是矗立在云端,这宫殿却不像其他的宫殿一样金灿灿的,而是白色,和云一样的白色,让人觉得干净澄澈,而且和天上的云相映,似乎宫殿都与天相接。
花言看的呆了,一时忘了走,水纹回过头来,笑道:“是不是很好看?”花言愣愣的点头,“还很干净,这样的房子真好。”
水纹笑笑,带着她继续走,直接去了宫主所在的正殿。守门的和各处巡逻的人确实全是女子,个人的装束都差不多,花言再抬头看看水纹,她的发髻似乎好看一些。
有人通报以后,水纹领着花言直接踏入了正殿。正殿内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和那次在窦家酒楼闻到的一样,让人心旷神怡,花言这才注意到,殿内各处都放着香炉,这香应是那些香炉里燃着的。
水纹上前,恭敬的跪下,“禀报宫主!”说完见花言还愣愣的站着,连忙拉着她也跪下。“我们方才救下了一个寻死的女子,希望宫主能收留她。”
殿上挂着轻纱幔,透过帘子,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有一张软榻,软榻之上,随意的坐着一个女子,一身紫衣,面上蒙着紫纱。
花言知道,这应该就是千晚媚了,她盯着帘后的人,轻纱幔忽然被慢慢掀起,花言便看到千晚媚了,虽看不到脸,但身姿窈窕,妩媚动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双瞳剪水。
千晚媚看了看花言,眼中淡漠,慵懒道:“下去吧,你安排。”
水纹道:“是,宫主!”然后便要退下,忽然,轻纱后面猛地蹿出了一道白影,直扑向花言,花言往后一退。水纹惊叫一声:“宫主!”
千晚媚微微诧异,柔声道:“雪儿?”
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猫立在花言面前,白猫的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一只淡淡的黄色,另一只是幽幽的绿色,看起来虽漂亮但也诡异。
白猫静静的看着花言,眼神柔和,然后它慢慢的靠近花言,花言觉得这猫长的很漂亮,便伸手抚上它的头,在花言的手刚碰到它的头时,白猫却忽然“噌”的向后退去,然后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眼神阴冷,看着花言,浑身哆嗦,凄厉的惨叫了一声,又蹿回了轻纱幔之后。
千晚媚连忙抱起白猫,轻抚着它,然后她猛地转头,看向花言,眼里显出惊诧,还有一丝愤恨。花言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看了看旁边还在发抖的水纹,水纹连忙战战兢兢道:“属下……告退!”然后拉着花言就急忙退出了正殿。
水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拉着花言匆匆的进入了一个房间。“这是我和浅衣的房间,以后,你先待在这里,我随后会给你安排的,我叫水纹。”
花言疑道:“那个……水纹姐,刚才是怎么回事?”
水纹摇摇头,“不过你可吓死我了!那是宫主的雪猫,是很有灵性的,是迷幻宫的宝贝之一,宫主很喜欢它,而且……”水纹顿了一下,起身把房门关上,“宫里私下都在传,说雪猫不仅有灵性,还有一种特殊的本事,就是摄人心魄。”
“嗯?这是什么本事?听着怎么这么奇怪?”花言问道。
水纹忙道:“哎呀,你不知道它的厉害,你是新来的,所以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要去惹它。据说被雪猫摄了心魄的人会忘却前尘,如同新生。你说一个人如同新生,不就是脑子一片空白,那就像个死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嘛!”
水纹说着又对花言道:“你方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惹雪猫生气了,可后来看它的样子,似乎是被你吓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花言连忙摇头,“我可不知道,我以前都没见过它呢!”
“不过也是,这只猫诡异的很,你自己注意吧。”说完水纹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本薄薄的书,“现在我和你说说宫里的规矩,你仔细听着。”花言一看,居然是《宫规》,头都大了。
迷幻宫的规矩很多,也很严苛,花言记了许久也没记下来几条,顶着《宫规》在房里晃来晃去,无聊至极。水纹已经又去宫门看守了,花言跳上床,摆个大字,然后把身子朝里一旋,脚对着墙上,把两条腿直接贴上了墙面,拿出那本《宫规》,躺着看。
事实证明,她换了个姿势后,依旧是看不进去的。于是,花言把书往枕头上一扔,脚瞪着墙,准备使力,来个空翻,敏捷的跳下床,结果没翻好,倒栽了个跟头,“咕噜”的滚到了床下。
“妈的,穿裙子真麻烦!”花言揉着脑袋,忽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既然没人,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宫里的环境也是可以的。花言从房里走出来,故作优雅的迈着小步子。
“喂,等等!”花言刚出房间,一个人就叫住了她,她回头,只见一个女子迎面走来,“听说今日宫里新来了一个人,就是你吧?”那女子轻蔑的打量了一下花言。
花言淡淡道:“是我,敢问姑娘是?”
“我是迷幻宫赏罚使司妍,以后见到我要行礼,称“赏罚使”,记住没?”司妍趾高气扬道。
花言有些不悦,看着司妍不说话。司妍冷冷道:“看来左护法带回来的人果然没规矩!”说完,直接从花言面前走过去。走了不远又听她道:“对了,你是新来的,负责取水,马上去后山,天黑之前取十桶水回来,桶就在那里。若是晚了,可要受罚的!”
花言对着她离去的身影轻轻的“呸”了一声。没想到司妍竟在这时突然转身,冷冷的盯着她,然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二十桶!”
花言顿时就哀戚了一把,这叫什么事?刚来就要帮她们取水,明明就是欺负新来的,一声“呸”竟加了十桶!太狠毒了!心里诅咒着,却还是要去后山照做的,混进这里可还是有正事的。
这个地方大有问题,因为师父说过,最有可能杀了爹的人,就是千晚媚。